西风颂（2）

在世家门派里面，并不把妖看得那般穷凶极恶，非死不可。这应该是蓝楚之唯一庆幸的地方。因为这样，她和若玉在一起的阻力才能小那么一点点。

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蓝楚之带回来的那只金翅鸟妖，名叫若玉。说实话，挺配得上他这个人的。若玉的脾气很好，见人也总是带着三分笑的，性格也沉稳，跟蓝楚之在一起，两个人其实挺相配的。

不过，这门婚事，蓝先生一直是不同意的，连带着对若玉这个人都有着很大的偏见。蓝先生总说，蓝楚之和若玉的缘分是孽缘，是不应当的。

我们都不懂。唯一能知道的，是婚礼前的这段日子，蓝楚之和若玉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开心的，不是平日里端庄温婉的模样，而是真正十几岁的少女该有的活泼娇俏。

“九世凄苦里，哪怕有那么一点甜，都是极好的。”这是青蘅君的原话，带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深意。

“可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小妹就能回去，重塑神身。现在为了一个金翅鸟妖功亏一篑，还说什么极好的。”蓝启仁蓝先生有些生气。

“各人都有各自的缘法，随缘吧。”又是这样的一声轻叹，青蘅君就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远处，目光幽深。

若玉依旧是那样苍白的脸色，蓝楚之乖巧的趴在他的背上，若玉背着蓝楚之前行。

若玉依旧是温柔的，他的眼睛里带着极其温柔的笑，偏过头轻轻吻了一下楚之的侧脸，很轻很轻，轻若鸿羽，就像是虔诚的教徒一点都不肯冒犯他信仰的神女。

“我很高兴。”若玉自顾自的说着，“哪怕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我偷来的，我也是高兴的。”

男人的话语里带着不可闻的悲凉叹息。

“放我下来。”蓝楚之肃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高兴。

若玉的动作也微微一顿，脸上出现了苦涩的笑，他依着蓝楚之的话放下姑娘，或许已经成了习惯，他习惯性地道歉：“抱歉，是我又说错话了，惹你不高兴了。你不要生气，若是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说了，好不好？”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卑微的。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对方的不高兴。若玉就是这样的，他真的特别在乎楚之。

蓝楚之没有答话，只是直直的看着若玉的眼睛：“若玉，这些不是你偷来的。蓝楚之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我不会为了感谢就以身相许，你明白吗？”

楚之的眼睛里也流露着悲伤，长长的睫羽上也盈上了泪珠，她微微垂下眼，不再看他。同时，也遮掩住眼睛里复杂难辨的神色，以及那复杂的悲伤。

其实，若玉什么都明白的。只是，他太好满足了，哪怕蓝楚之对他说的是一句假话，他都能高兴好久。

男人轻轻笑了起来，大着胆子伸手，蓝楚之扑进他的怀中，抱紧了他的腰身。

好半天，她嗫嚅着对他说：“对不起。”

他也只是笑着回：“没关系。”

就像前面说的，蓝楚之和若玉的婚事带着太多的秘密，多到无处证明，无从考证。唯一能确定的是，大约是若玉对蓝楚之的一厢情愿与飞蛾扑火。

蓝楚之与若玉成婚那日，云深不知处是少有的喜色。鲜红的亮色之下，可又隐隐透着无尽的悲凉。

蓝楚之穿着嫁衣的样子很好看，至少让新郎若玉都不曾移开了眼。站在若玉身旁的蓝曦臣见状浅笑，带着微微打趣的口吻：“小姑姑今日很好看，都让小姑父看直了眼。”

蓝湛的唇角微微勾起，仿佛也被这喜庆感染，点头附和：“好看。”

被兄长青蘅君牵着的蓝楚之微微红了脸，让人分不清是她的脸红还是胭脂红，好在盖着红纱，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