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红衣

大理寺位于长安城西部，那里汇聚了各路奇人异士。传说现任大理寺卿曾力斩三任单于，只身化解了三万南诏士兵的奇袭，而他的手下更是有许许多多饮过血的死士。更传说大理寺里日日夜夜有孤魂野鬼在哭泣，哭泣大理寺卿的残忍，哭泣大理寺的无情。这使得百姓对他好奇，官员对他畏惧。事实上，大理寺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幽暗死寂。相反，大理寺里的风景可谓是皇城一绝：遍地的桃花粉饰了整个大理寺，竹林里的蝉鸣不禁让人打起瞌睡，池塘边的蛙鸣更是让人昏昏欲睡。大理寺虽作为司法机构，却有着官场所没有的善意，这善意不仅是对官员，更是对百姓，对这天下。大理寺铭记先皇所嘱，是整个朝廷里不可多得的“公正廉诚”。

　　红衣是大理寺卿的养女，大理寺卿在平定南诏的反叛中捡到了这个被遗弃在废墟里的女婴。红衣长大后大理寺卿并没有对她隐瞒身份，红衣也曾对自己身为南诏人而迷茫过许久，幸好红衣虽然年幼，但却因为教育和经历比同龄人懂事不少，不仅认定自己是汉人，更立誓要找出鼓动南诏主发动战乱的真凶。十年前南诏国突然宣布脱离附属，并向朝廷宣战。而大理寺卿在前往平定途中发觉南诏的士兵不仅比以前凶猛，其战法也不属于南诏。最后攻破南诏国都时，大理寺卿发现南诏主已经被刺穿在王位上，而凶手所用的长枪至今还放在大理寺的兵库里。虽然南诏国的行为诡异不合常理，南诏主的死亡也不得不让人怀疑，但朝廷在战后并未决定继续深查下去，而是让或许是冤死的南诏主扛下了所有的罪孽。大理寺卿作为朝廷重臣自然不可轻易反对朝廷的决定，也更不能私自出城寻找线索，于是大理寺卿便将调查的重任放在了红衣身上。

　　今天是红衣出发历练的日子。作为大理寺卿的养女，出门自然是大事，大理寺上下巴不得跟着出去保护小公主的安全。但红衣志在仙道，如果让大理寺的人保护着历练那还算什么历练，不如说是郊游得了。于是红衣在被各位叔叔大婶念叨前悄悄离开了大理寺，这让大理寺上下整个都沸腾了，下至司狱，上至少卿，大理寺全寺出动进行搜城。一时间，长安城内三百把绣春刀的气息让所有心怀鬼胎的官员们颤抖不已，这冲天的气息在坐实了坊间传言的同时，也惊扰了圣上。圣上连夜召见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只得无奈地将原由转述，引得圣上哄然大笑。

　　就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之时，红衣已经骑着大理寺卿的御马赤风来到了洛水码头。在客栈小二疑惑的目光中红衣狠狠地拍了下赤风的屁股，赤风心领神会，独自原路返回长安。红衣扔给了小二许些银子，并问起了码头的船只情况。

　　“回大人，三个时辰后将会有一艘从秦州驶向常州的商船在这里停歇。”

　　“去备一些饭菜，剩下的都是赏你的。”

　　“谢大人！”

　　小二揣着银子欢天喜地地去厨房给红衣准备午餐，红衣则是随便找了一处靠窗的餐桌坐下。盯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后，红衣从乾坤袋里拿出大唐的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听得前几日爹地说茅山的玄阵已经消失，加之常州三个月前出现的真仙渡劫，现在的茅山可是天下所有修士侠士都想去探索的好地方。”红衣有节奏地敲打着玉指，嘴里嘟囔到。

　　“但为何大理寺却没有派人前往？莫非这茅山里有什么令爹地也不敢肆意妄为的东西？”红衣敲打的玉指停下。

　　“我到底去不去呢...”红衣开始苦恼起来，对茅山的好奇与和恐惧在她心里不断周旋。

　　“若是我能取得茅山玄阵的原头，或者能在这次茅山之行中创出名声，也能让爹地涨涨面子。但...”红衣越想越烦，迅速地将桌上的地图收进乾坤袋里。

　　“干脆让其余的修士先行探索一番，等我渡过第一天劫，再寻一些伙伴再去探索。”红衣认为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开心地享用起小二端来的饭菜。

　　三个时辰后，小二说的商船如期而至，红衣也在商船靠岸的第一时间交钱上了船。

　　“你看那小姑娘，八九岁的模样竟敢独自出门，真是不怕这路途上遇到邪祟之人。”有船员看到红衣这般年轻，忍不住对身边的伙伴讨论。

　　“人家说不定是修行世家出来的云游弟子，不仅修行身后而且身上多半有着族中老怪物的庇护，哪像我等？”身旁的老船员自嘲一番，便去搬运货物。那年轻的船员笑了笑，跟着老船员一起搬运。

　　红衣上船后，选了一个风景较好的房间住了进去。渐渐地，赶路的疲惫涌上，红衣在床榻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