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小鱼天帝做这劳什子天后了。
水神换了身衣袍,一边熟门熟路地腾云回宫,一边满头黑线地发着牢骚。
做水神不好吗?
公务之余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像爹爹一样悠闲自在,或者呆在花界做一朵快乐的花仙,没事浇浇花种种树,逗逗鹿摸摸龙,不好么?
哪用得着上半天忘川打架,下半天应付妖界使者,忙忙碌碌活像个小蜜蜂似的,也不见得落得什么好处。这差事,真是苦极累极咧!
越想越觉得吃了大亏,未待飞至天宫门前,天后娘娘甚至已想好了辞呈用什么纸,和书文用什么墨了。
“仙上回来了!”
一守门的赤鼻天将乍然轻呼,向手下天兵使了眼色,自己却呼哧呼哧地赶上前来。
“仙上终于回来了,”破军明显舒了口大气,神色继而紧张起来:“您快去劝劝吧,陛下他…”
小鱼天帝?他怎么了?
天后亦焦急地等着下文,却见那天将吭吭哧哧了半天,脸憋得与鼻头一般红时,才终于憋了个全整。
“妖界来使,说是要嫁公主,”看自家娘娘松了口气的样子,破军心下捉急起来,又接着絮絮道:“他们说,说若陛下肯纳她家公主为妃,妖界日后便会俯首天界…娘娘可要好好想想应对之策哪!”
这模样,是真真领着守将的灵力珠操着老爹大哥的心,那凝重的表情一看便知是十足十的为天后着想。
唉,谁让他当年欠了人家好大一份人情呢!
“那不挺好的嘛!”
天后连连点头,又忽而明亮地看向破军。
破军心中一突,果听自家天后娘娘道:
“你快说说,我不在时除了妖界,还有哪界也提这种要求?我估摸着…最好一并纳了才是。”
如此这般,日后也不必费那许多灵力打仗了。
她也可以顺顺当当地交辞呈了。
天后美滋滋地想着,却不知正躲在天柱后的人已变了脸色。
“并无。”
破军骤然止了话,默默退回天门守卫,身后有浓郁的水灵靠近,锦觅转身,果然瞧见了那十数日不见的人。
“我已拒了那妖界使者,”天帝垂了眼帘,紧紧握住天后的手,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疏淡:“先回去吧。”
略过眼含同情的天将,两人赶路似的地闷头走着,连一路长势颇为不错的花花草草都未欣赏片刻,便匆匆入了璇玑宫。
她莫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惴惴地反思了好一会儿,天后仍是不得其解,任由脸色沉沉的天帝将自己带至寝殿,才终于作懵懂之貌,疑惑着开了口。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或是有什么难为之事?”对上那莫测的目光,天后也不怯,只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尽管告知我。若是欺负你的人,我即刻找他,若是有什么难为事,我锦觅亦会尽力为你办到。”
“是有一件难为之事。”
出乎意料地,天帝竟认真起来,水色的瞳仁映着无辜的天后:“我素知晓你不识情爱,可如今既为夫妻,那丹丸若仍在腹中,必然也是不妥的。”
说罢便以灵力探向灵台,须臾,却是讶然失色,即刻似了然明悟,低头苦笑了声。
“原来是化了,难怪…”
“是陨丹啊,”终于猜到他所为,锦觅解释道:“这物什早早便化了,不过娘亲的用心,我是不需要的。”
又忽而凑至天帝耳边,逗趣着挑弄道:“亲亲小鱼如此,可是不愿那妖界公主做你的…”
“不愿。”
润玉头一次这般恼怒,对着那张合的嘴巴贴了上去,呼吸都有些不稳。
我心始终都向你,可为何…
馨香的味道不同以往,被浓郁的水灵挥散开来,痴缠地钻入仙子的肤里,一丝一寸地包裹缠绕,又执拗地不肯松开分毫。
好香好香,唔,怎么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凉滑的舌先是探了探,似乎得了趣儿,而后贴着那香软的唇细细舔了起来。
锦觅被那馨香熏得有些迷糊,只晓得被那鱼搂着吮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久到月纱落了昙,夜珠微亮柔白时,才发觉自己已被人拥到了榻上。
“觅儿…”
青丝垂至颊侧,仙君微微俯身,眼尾的情韵迷醉且惑人。
“可以吗?”
平日的天帝远看近看皆称得上是端正清秀,如今看来,倒也别有一番风致。
虽不清楚是何种祈求,可依着这人的气性,不答应的话,怕又得郁结许多日了。
有誓在前,不忍他伤心失落,锦觅叹息一声,抬手轻触,是男子光洁的额。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