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剧场（春节贺岁特辑）（九）

“主儿，前头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一堆人正堵在前头呢！奴婢遣人去前头看看！”原本我想着选一处人少僻静些的长街，能安稳的坐在这銮驾之内和八叔喝着茶、说会儿子话。却不想这路程才刚走了不到一半，马车外就传来了香儿的声音，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八叔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出头去看了看，似乎是瞧见了某位熟人，当即朝着那站在不远处的熟人招了招手并示意怹近前来。

那人快步走上前来凑到了马车旁，八叔笑道：“我就说嘛！瞧这像是个熟人，原来是你小子！你不陪你那两位姑母，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儿可是去往潇雪宫与卿懿宫等深山老林之地的长街，你是外臣，论理的话，未到宴会时辰你是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否则的话秽乱宫闱这条罪名你定是难以逃脱的，还不赶紧回你两位姑母那儿去！这得亏是遇着了我们俩，不然啊！看谁还能帮你瞒上一瞒的！”

“王爷，这是与何人同鸾？可是肃亲王？或是风帝陛下？”

八叔扭过头来笑着看我，我也只好笑着摇了摇头，顺着那掀开了的帘子探出头去道：“原来是你小子啊！你那二位父亲就在后头的那辆马车上，若是叫他二人看到你四处乱闯的话，定是要好生教训你一番的！你来这儿做什么，这地儿偏僻得紧，小心安全才是。”

这人倒也不是什么外人，他是豫章伯周俊舒周君絮和澈国公温信瀚温鹤轩的嫡长子，乃豫章伯所生——周慕哲（字伯楠），因为豫章伯和澈国公二人在他们兄妹四人未满五万岁时，由于那桩莫须有的冤案被我不得已的双双外放出去做官去了。所以他们兄妹四人自幼便是在这宫里随着他们的两位姑母梦熙忠公主温诺澜、若熹忠公主温诺湘长大，也因此往日里闲来无事时他们几个总会来宫里。不过今个儿倒是奇怪的紧，这条路本就是偏僻之所在，整个儿玉山除了我素来爱在参加完宫廷宴会之后往坤宁宫回程的时候会选择这条路来走，再无外人往这条路上走了。今个儿我也是想着能够尽量避开东西两处御花园中那帮子人的热闹，这才选了这条路来走。但为何周慕哲会在这儿，前头又出了什么事儿？一切都太过于蹊跷了。

我只好压下心头的疑惑，和八王爷、周伯楠二人说笑了几句。

不多时，香儿来回报我们几人道：“主儿，在咱们前头的那个是主上的马车，主上和宸国公都在马车上呢！再往前头好像是户部两位郎中——严瀚严太傅家的长房嫡三子严斌小严大人、九王爷家的那位睿郡王；吏部两位郎中——徽先伯吴煦昶与襄阳侯严湘（严伯谦的同母弟弟，字仲端，乳名唤作文崇，现任天庭丞相）家的嫡三子严海小严大人、十三王爷家的那位纯郡王；工部两位郎中——鹤庆伯齐望达家的嫡幼子齐辉小齐大人、定郡王家的那位庆郡王；兵部两位郎中——宣宁公严伯谦与宣德公许瀚臻家的嫡次子严濛小严大人、十王爷家的那位襄郡王；礼部两位郎中——豫章伯周君絮家的嫡长子周伯楠小周大人、八王爷家的那位恒郡王；刑部两位郎中——忠勤公沈哲隆与崇山公罗宇澜家的嫡幼子沈爵小沈大人、四王爷家的那位和郡王这几家的马车。奴婢派的人去了前头看了看说是前头有几名太监和士兵正在逐一收取礼金呢！还竖了一个牌子，上头贴了张告示说不论是谁家的马车只要从这儿过，就都要交过路费，还要按照官职的大小收取比例不同。三品以上的官员及亲王、郡王等凡是有爵位的，一律每人一万两纹银，包括仆人和奴婢等人。五品以上的官员，一律每人五千两纹银，同样包括仆人和奴婢等人。九品以上的官员，一律每人三千两纹银。这不，前头就已然闹腾开了，怕是咱们一时半刻都无法过去了。主上那头虽说没派了人来问过咱们，但闹得这么大，怕是待会儿也得派人去坤宁宫来找您吧！要不，咱们派个人去趟吧！”

“严家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这事儿倒是蹊跷得紧，好端端地怎么来了这么些个不知规矩的贼人啊！如今闹出这种事儿来，怕是会叫整个儿前朝、内宫都会以为是本宫无力管斥这些个底下人了！这些事儿本就是尊盈静雅公主管着的，如今却要本宫来替她背这个锅！现下这个地方离哪里近？就近选处宫苑，叫那些人都先去那儿歇着去，此事自有本宫出面处置了，暂且不必惊动尊盈静雅公主那头，另外责令天英忠公主即刻派人火速抓捕其他地方正在收取过路费的人员，切记不得闹出人命！告诉她，务必要在众大臣们悉数入宫前完成抓捕，绝对不许引起恐慌，抓到的人一律先押往天牢等正月初五之后本宫自当再行处置！本宫估摸着这帮子人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要么是玉山东、南、西、北四处大门处，要么是玉山的东、西、中三处御花园，要么是链接内宫与外朝的那处长廊。这些地方都是平素里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香儿，你亲自去找天英忠公主告诉她，要严查这些地方。若是在巡逻中遇见了那些收过路费的，也不必再同怹们客气，干净利落的把人绑了堵上嘴带走就是，今个儿若是有人要拿她问责，就让天英告诉怹，只管叫怹来坤宁宫找本宫！本宫倒是想知道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整个儿玉山、阖宫上下就已然都拿本宫当死人了！又到底是谁给了这帮子宵小之徒这么大的胆子，公然敢在本宫的封地内，当本宫已然是不存在的！香儿，你带着你家主上身边的那个李淳韵还有颂芝忠公主，你们三个一起去，就说是本宫的旨意！你家主上那头自有本宫替你担待着！这儿离着冷情阁、冷凝阁、潇雪宫都不远，本宫与你家主上先带着八王爷他们几个去那三处地方休憩片刻，你火速带着本宫的朱果金符去传旨。至于前头的那几个不知死活的，本宫先亲自料理了便是。伯楠，你先扶本宫下马车，看来本宫今个儿注定是要活动活动筋骨了！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送死，本宫自当成全了怹们啊！紫玉鞭——”

“诺！”香儿接过我递过去的朱果金符后当即带了人分别去前头的马车旁隔着车窗同里头的坐着的人低声说了几句，顷刻间便瞧见前头的马车纷纷缓缓地朝着潇雪宫的方向走了去，很快，这条路上便剩下我和明德等人的几辆马车还未动。而后，香儿又紧忙着跑到了颂芝的马车旁，同样是隔着车窗与里面的颂芝说了几句话，颂芝掀了车窗帘对我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已经明白了。随后当即叫香儿上了自己的马车，那马车调了头朝着与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正当我眼瞧着颂芝离开后，即将下马车的时候，八叔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已然起身了并手持紫玉鞭的我。八叔皱着眉头开口劝我：

“玉丫头，你先别冲动！要不我先下去瞧瞧吧！你这个性子实在是太冲动了些。我知道你这几日是葵水来了，可那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伯楠，你上来先坐马车随你两位父亲等人陪着长公主殿下去潇雪宫小憩片刻。玉丫头，你相信你八叔我，定会安稳地解决好此事，也一定会安安稳稳地回来见你们的！放心！一切有我！”

“可…八叔，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有所妥协啊！再说了，此事事发之地实在太过蹊跷，又是在潇雪宫附近，又是在去往卿懿宫的必经之路上，这地方实在是太适合暗杀了，不是吗？八叔，若你一定要去的话还是得小心为上啊！要不，本宫留下雅卫的一小队人马护卫着八叔您吧！这地儿也忒不安全了些！还是尽早离开才是！”

我见八叔执意要留下，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这地方实在是诡异得紧，当即劝说八叔要他允准我留下雅卫的一部分人手护卫他。八叔却只淡淡的摇了摇头说，他自己本身也是带了暗卫跟着的。

我虽还是有些担心，但还是听从了八叔的意见，带着其他人先去了潇雪宫暂歇。为了防止八王爷有性命之忧，我还是决定把手中的紫玉鞭留给了他。毕竟这地方实在是不太安全，如今更是内有我的嫡亲妹妹东皇清雁之流在随时觊觎着我和八叔等人的位子，外有逆贼帝俊、义和之流等着手刃我们几个，实在是不安全得紧啊！左右，今个儿刚好，我也有些要紧事儿得和潇雪宫的人说上一说呢！

大约过了两刻钟后，马车竟然又停下来了，我正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思索着这些日子里的一堆烂事儿。马车旁的晶儿开口道：

“主儿，潇雪宫到了，奴婢扶您下马车吧！几位严家的公子已经去了隔壁的冷情阁休憩了，就连主上也带着人已经去了隔壁的冷凝阁休憩了，八王爷那边暂时无恙，正带着人往这边赶呢！王爷说了，请您安心！颂芝、天英两位忠公主殿下带了人把事情已然办理妥当，另外，内阁那头派了人来问晚宴是否按照原定时间举行？”

“原定的时间好像应该是酉时五刻（下午18：00）吧！你派个人去告诉内阁那头，就说按照原地计划正常举行，另外让内阁那头心里有个准备尊盈静雅公主自即日起不再参加任何朝廷的活动，其中包括内宫的诸般事情的处置之事，她自即刻起便在翊坤宫为先帝祈福，明年三月初三阖宫晋封之中尊盈静雅公主的册封礼就先不必准备了，还是暂缓吧！另外明年九月初一潇雪宫在天庭那边册封县主的册封礼本宫就不去参加了，但是九月初一那天还有三位新晋封的思雅郡主：婧娴思雅郡主（阿修罗王奕晟之嫡女）、婧嬿思雅郡主（镇南侯珺瑶之养女）、婧媖思太雅郡主（西王母之养女）在凌霄殿举办的册封礼本宫是定要参加的，绝对不许再有半点差错。告诉怹们，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腊月二十六本宫要在雁荡山行宫宴请妖帝祥亲王陆胤韬、魔尊宁亲王陆胤凯、锦凝太公主陆丹、德凝太公主陆清、阿修罗界王奕晟、阿修罗界的端亲王奕馨、冥王宜春伯、灵界除了青丘之外的各族族长，若是内阁这边的众人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尽量安排好这些天自己和自己家眷们的行程，届时按规矩参加这几次的晚宴即可。狄渊和严太傅可以不必参加这次宴请妖帝等人的宴会了，本宫知道他们俩的情况自会替他们周全了的。本宫就不进潇雪宫了，你进去把九月初一要给她们举办册封典礼的事儿告诉给她们就是了，并告诉她们此番册封礼结束后她们将要搬到天庭居住，那边已经给她们安排好了，还有此番册封并没有按照惯例的推恩以及入籍玉山。另外，你去瞧瞧她们几个待会儿参加晚宴要穿什么衣服、带什么首饰，若是你瞧着实在太过于寒酸了的话，就去内侍省和六局那头领几套县主品级华丽些的常服和首饰吧！还有你单独告诉凌玉琳一声，她和慕容海的婚事本宫已然恩准了，婚礼会在凌氏祖宅为他们举行的，至于日子嘛，等钦天监算出来了的。对了，你等会儿出来的时候别忘了，给咱带套完整的笔墨纸砚出来。”

“诺！那奴婢这就去办，只是主儿您要不先去冷凝阁歇会儿吧！还是说您打算在这儿再等等八王爷呢？”香儿开口询问我道。

“你先去吧！本宫还是在这儿继续等等八叔怹们几个吧！不然也实在不会叫本宫安心。对了，你派人去内阁的时候，把严太傅和严伯谦、许瀚臻三个人请过来，直接就把人送到冷凝阁便是了。”

香儿见我主意已定，便躬身告退去办差了，我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看起了手中的书籍，周伯楠则是在旁吃着满桌的糕点。

马车内，周伯楠听到我要给潇雪宫众人晋封，便问我原因。

“殿下，您素来都不喜潇雪宫这些人，如今您又为何要在潇雪宫的事情上有所让步呢？可是为着天帝陛下宠爱泠顺君、宫宣君等人的事儿呢？天帝陛下如今对枕边风偏听偏信得紧，天后娘娘又一直身子不好留在玉山养病，现下，咱们这些外人的话怕是已无用。”

“伯楠，你不懂！若是无法安抚住潇雪宫和泠顺君等人有些事情怕是会更难办，尤其是今年春假期间本宫和八王爷双双要离开玉山前往行宫静心养病的事儿，若是在那个时候帝俊再来玉山闹，本宫实在是分身乏术得紧啊！还不如趁此时机退一步叫她们都安生了呢！本宫和八王爷的身子这些年来一直是病恹恹的，本宫和八王爷也是想着趁着今年六公主在玉山能够主持大局的机会，回行宫去静下心来养养身子。内阁这头倒是不打紧，只是，如今内宫这头…如今，六界正值多事之秋，无论如何咱们还是得仔细筹谋着才是。哦，对了，今个儿你们怎么突然间就来了这条路呢？这其中别是被旁人算计了吧？！还有本宫最奇怪的是，你们几家的人怎么好端端地全凑到了一起呢？而且还是三个严家的全凑到了一起，别不是？”

我歪着头，面上虽是笑眯眯的，但眼神中却带满了试探地看着他问道。见我如此，周伯楠当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站了起身，随即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低下头跪倒在地，颤抖着身子说道。

“殿下想多了，我们几个会凑到一起，实在是因为我们几个都已到适婚的年纪，有出身世家，自然是有不少适龄的女眷一直在四处追着我们几个的。我们实在是不堪其扰这才不得不相约着选了这条原本以为会没人的路，却不想遇见了这些事儿，又闹得这么大。只是臣在家中听两位父亲说起，殿下似乎这些年来与宸珺国公殿下情感不睦，两位父亲原是想着过些日子寻个由头劝劝您二位的，可现下时局动乱，您的身子又一直不好，臣等还望您保重身子要紧啊！”

“罢了，先起来吧！如此说来本宫倒是要多谢你的关心了，你方才说到你们几个也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可如今有哪家的姑娘是你所心悦的吗？若是有的话，趁着现下逢年节，也得带到宫里叫本宫与你两位姑母一起帮你掌掌眼啊！这种儿女之事，你那两位父亲怕是都不怎么在行的，若叫他们来看的话，怕是会把人家姑娘给问跑了的！到时候，那可才是坏了你的美满姻缘呢！只要你选的人家是个家世清白的便行，不必拘泥于是否出身世家大族，也不必拘泥于是否出身寒门小户人家，若是你相中了玉山的哪位适龄的公主、郡主、县主、乡君以及那些年纪稍长些的她们家中的女儿，本宫也是有法子叫你们永结同心，成全你们这对儿恩爱夫妻，本宫只愿你们能够白头偕老，不必再受本宫这辈人所受过的诸般苦楚。此番话，你可以与他们几个说上一说，不管是你们当中哪个有了心上人，本宫都会帮你们一把的。当然本宫也知道这些年来六界中风气，你们这些孩子们啊！知道你们的成婚的对象也未必一定是女子。”

未时三刻（下午13：30）卿懿宫，负责六局中的尚功局的沫涵忠公主、雨萱忠公主，尚工局的雪珍敏公主、雪濛敏公主，尚食局的雪蓉敏公主，雪兰敏公主，尚仪局的欣玥乐公主、欣怡乐公主、雪瑾敏公主，尚服局的雪霞敏公主、雪芸敏公主，尚寝局的雪秀敏公主、雪菲敏公主，共计十二人正在等候着我们一行人的到来。

“臣妾（奴婢）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宸珺国公殿下、参见循贤亲王殿下、昭雪太公主殿下、露月大长公主殿下。见过璇月姐姐、天英姐姐、豫章伯、澈国公。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宸珺国公殿下、循贤亲王殿下、昭雪太公主殿下、露月大长公主殿下万寿福安。璇月姐姐、天英姐姐、豫章伯、澈国公万安。”

我率先带着众人各自找了处坐席，坐下。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和鬼画符般墨迹未干的图纸递给了沫涵忠公主和雨萱忠公主。

“都起来吧！这是本宫新绘制的此番宴会的座位图，待会儿就按照这张图来安排便是，你们先仔细看看这张图，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趁着本宫眼下还有时间，直接问本宫便是。尊盈静雅公主殿下自即日起就不必参加任何朝廷及内宫仪式了，她今个儿来坤宁宫同本宫说了她这几日每天都会梦到先帝与先天后，她特意向本宫请旨想要在今年春假结束之前去亶（dǎn）爰（yuán）山为先帝二人守灵。此事本宫业已恩准，这些日子她要静心为先帝及当今天帝陛下祈福禳灾，若无要紧事儿就不必再惊动她了，直接报本宫便是。自即日起由本宫和尊嘉淑雅公主东皇伊梅暂时接管内廷事宜，尊嘉淑雅公主刚回来，怕是有许多事都未必能够处置得体，所以最好还是直接来坤宁宫问本宫才是！趁着你们都在，今明两天你们就找个时间把这事儿告诉给你们六局的所有人吧！至于内侍省那边，自有高公公和曹公公去传旨。你们啊！别再有不长眼的人跳出来闹事了！”

“诺！臣妾谨遵圣喻！请殿下安心。”众人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