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剧场（春节贺岁特辑）（六）

“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雪丫头那头还不知道要如何闹呢！咱们三个待会儿在晚宴上可是得警醒着点儿，别再闹出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儿来才好，再说了今个儿这晚宴怕是又是一场不见血的血雨腥风啊！而且方才你们也都听玉丫头说了，雪丫头此番是打着夺嫡的心思而来的，夺嫡夺嫡，夺的又是哪个嫡你们心里也都有数吧！雪丫头此番若是继续再闹下去，她怕是此生与玉山之间的情谊也就到这儿为止了，这辈子她若再想活着回到玉山怕是再无可能了吧！”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坤宁宫身为玉山正宫的居所本就该是在玉山的地位自是该无人敢惹的，可如今倒叫她给弄成了谁都可以来踩一脚的地方！听说前些时候就连内侍省和六局的底下人都敢来这坤宁宫来随意训斥堂堂二等女官（官拜从一品：宫令女官（管理坤宁宫、紫云殿等玉山正宫居所的所有琐事，为玉山正宫身边女官，代掌凤印。）：绘春、绘夏、绘秋、绘冬、绘梦甚至是连官拜正一品的帝令女官（管理前朝琐事，为凤帝、摄政公主身边女官，代掌龙凤和玺。）：香儿、佩儿、思儿、晶儿、馨儿几个都能叫他们随意训斥！若是说他们背后没有人撑腰的话，你们觉得他们是得有多想死才会敢来招惹先帝亲封的玉山正宫——尊乾蓉摄政长公主——当今的太上皇——凤帝陛下呢！这回啊！怕是长公主要再度动了杀人的心了！”

“有件事儿，怕是八王爷还得费些心思了。卫娘娘与清瑜妹妹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期望着循亲王府能够有一位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和一位名正言顺的嫡王君。还是希望您能够尽早将您如今府中的那位侧君扶正立为正嫡，这不单单是为着您二位着想更是为着整个青丘和朝廷着想，肃亲王身后站着的是青丘诸多世家大族还有五公主孝淑韵大长惠帝姬，您的身后站着的除了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又称西凉九尾白狐卫氏一族）、玉山正宫、当今太上皇、凤帝陛下——尊乾蓉摄政大长公主、尊嘉淑大长雅帝姬甚至还有青丘九尾白狐白氏一族、镇南侯府、整个儿玉山、整个儿妖界、整个儿魔界还有许多依附于玉山、依附于凤帝陛下的青丘以及其他各界的各大世家们。您应当知道您二位的大婚从来都不是您家中的个人私事，而是整个儿六界中最为重要的大事。清瑜妹妹知道您与卫娘娘曾经立过重誓，您的名下须有一儿一女，肃亲王方能以您的嫡妻身份入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的族谱，也正因如此，当初您与卫娘娘在那婚书上做的手脚把嫡王君改为了侧君之事，清瑜妹妹也是尽全力袒护了您二位的。清瑜妹妹常说，您与卫娘娘二位都是素来是个有见识、有胆识的大人物，想来您二位定能明白这其中的诸般是非与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利益纠葛的。您二位万不能因为一己之怨恨而使得整个儿六界再遭逢大难！前些时候，就在您养病的那些日子里，已经有不少朝臣们提议既然您迟迟不愿册封肃亲王为嫡王君，那么想必是由于您对肃亲王的情分并不深且肃亲王为男子之身的缘故，倒不如尽早重新为您选一位德才兼备、贤良淑德的官家女子或是世家大族的女子为您的嫡王妃。这事儿虽说已经被凤帝陛下拦住了，但有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长此以往，恐怕是再难以回绝！还望王爷与卫娘娘仔细想想这事儿该当如何解决方为上策，而不是一味地回绝与固守您二位心中的那份执念与执着。若是日后需要帮助的话，清瑜妹妹、微臣等人定会竭尽全力帮助您与肃亲王二位的。”

“君絮，你这话应该是玉丫头这些年来一直不敢对我说出口的吧！而且你这话倒是说得清晰，只是青丘如今有些事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那些个腌臜事儿恐怕也不是你们想的那般简单的。有些话本王不能对玉丫头说，如今也就只能趁着她不在这儿和你们说说而已，你们俩听听今个儿也便罢了，可千万记着不许往外传啊！”

八王爷环顾了下四周，看着周围的确没什么人在监视着几人想了又想，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略带悲哀、缓缓地开了口道。

“其实自从她被寄养在青丘十尾白狐云氏玄晔的府上那时候起，她就学会了不再轻易爱上任何人，更不会轻易给任何人以真心。她这么些年来从未真心实意的爱上过宸珺国公殿下，即便是在先帝还在世时的那几年曾经与宸珺国公殿下有过几年浓情蜜意，但她却一直质疑当初在紫霄宫后山同宸珺国公殿下的那次初遇是否是由先帝、先天后或是女娲娘娘、火云洞三圣亦或是云玄晔、元御女何氏等人特意安排或是特意算计的。她自幼便知道自己身为天帝嫡长女自己的婚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她也从未想过会安安稳稳地嫁做人妇，从此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过上那与世无争的生活。她自幼便知道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够把自己所想要的利益达到最大化，也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够趋利避害，更知道自己该如何在云玄晔府上那种险象环生、如虎狼窝般的地方拼尽全力、费尽心机活下来。她从来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或是女人，只不过是为了一句话：生在皇家的儿女，从来都不需要有心、有情。唯有无心、无情之人才能活下来，才能够活到最后，并且成为这所谓的‘最后的赢家’！本王的确是她视作年少时唯一的一束‘光’，但唯有本王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对她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她是本王视作‘女儿’‘妹妹’的人，所以即便是本王早已是满身泥污、深陷泥沼也不愿她受半点委屈与泥渍！她是本王此生唯一的一个愿意用早已是堆满了利益的心头那最后一点儿净地所护着的人，她当年与本王之间的情分恐怕是在那种今日生明日死的地方是相互之间最后的一丝心灵上的慰藉了吧！本王与她之间的情谊说实话即便是你们几个再加上个宸珺国公殿下都比不得半分！本王与四王爷之间起先早年间感情也还算是和睦，那会儿子是真真的举案齐眉，后来又赶上本王早年间落下的肺疾这桩旧疾还有就是接连小产又加上乾元十二万年三月十八那天生育下对儿龙凤胎的时候因为难产而伤了身子，再后来便是崇庆两万年整的时候本王不幸再度小产，自此便再也无福生养。其实自从本王在乾元九万年怀上第二胎的时候，他早就在肃亲王府，当然了那会儿子还叫肃郡王府，豢养了一位容貌不逊色本王的男宠，这事儿玉丫头也知道。听说他即将在过了年后趁着三月初三玉山各宫册封之际向凤帝陛下请旨册封那位男宠为肃亲王府侧君，他既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那个男宠有个名分，那本王也只好在他为那位男宠请封的同日向凤帝陛下请旨迎娶一位身份更为尊贵的皇室公主或是某位大臣家中在娘家守寡的嫡出女眷为我循亲王府的嫡王妃。这么些年了，本王拿他当做枕边人，可他却一直拿本王当一个随时可以舍弃了的、低贱至极的、人尽可夫的男宠！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啊？既然他不愿意与本王留有情义，本王也不愿再碰他一根手指，本王嫌他脏！一个被别人碰过了的亲王侧君自是没资格成为嫡王君的，一个连贞洁都不存在的，竟还妄想者染指青丘文帝原配之尊！他以为本王还是当年那个不受宠的庶子吗？亦或是觉得本王还是当年那个因为他一句呵斥、一句羞辱之语就被吓到瑟瑟发抖的‘男宠’！本王乃是先帝的继弟，更是凤帝陛下亲封的循贤亲王、青丘文帝！直到如今早已是夫夫情薄，若你们在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仍是打算固执己见的还要再劝本王允他以嫡王君之位，那就大可不必了吧！他与本王之间如今仅剩下了这一纸凤帝陛下钦赐的婚约！”

澈国公见八叔实在有些过于伤感，于是看了豫章伯一眼，见他无意开口劝慰，只得自己开口劝慰了八王爷循贤亲王几句话道。

“八叔不必如此生气，您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还是请以大局为重，即便是您不能够给他以嫡王君之尊，也断然不能够废了他的侧君之位！您可万万不能够抗旨不遵啊！凤帝陛下本意是想撮合您二位缔结两族万世之和平，永结两族万世之良缘的，却不想如今竟是闹到这般，但归根结底您二位终究是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这儿的，我看您二位最好还是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上一谈。”

“你们若是来为他做说（shuì）客的话，便替本王告诉他几句：若是他仍是打算视本王为他手里可以任意捏扁捏圆的布偶或是他府中日日夜夜盼望着他哪天有兴致了可以随意临幸的男宠的话，那么即便是他为本王日后生下女儿，他的脚啊！永生永世也不配沾上这循亲王府嫡王君、青丘文帝原配之尊一脚泥！他若是还痴心妄想着想要本王与他府里的那位现下未曾请封的侧君能在他肃亲王府里头和睦相处着，那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还有他若是觉得我循亲王府寒酸，住着实在不习惯那就让他回他自己的肃亲王府住吧！左右这两家王府离得也不远，而且肃亲王府比本王的循亲王府宽阔得很，只是他若是踏出了这循亲王府的大门，永生永世我循亲王府的大门就绝不会为他肃亲王云瑞重开的！他若仍是不死心想要夺嫡，那本王也实在没什么想说的了，或许和离是与我二人来说最好的方式了，若是因此而见罪于凤帝陛下的话，本王将一肩承担所有罪责！本王的确是承认了恒郡王卫云鸿旺的嫡出身份，那是因为他是从本王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并非是因为他是肃亲王一介侧君的儿子。而他当年承认和郡王云鸿晖的嫡子身份也并不是因为他是本王这个当初连名分也没有的‘男宠’的儿子，而是因为他是从他肃亲王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仅此而已。本王永生永世也绝不可能让本王怀胎十月拼死拼活生出来的亲生女儿叫一个出身是男宠而成功上位的侧君为父君的！若是真把本王逼得急了，本王大不了与他鱼死网破也就是了！本王知道他想要夺的嫡，可不仅仅只是这个嫡王君的‘嫡’字，还有天帝之位的‘嫡’！如今他既然不愿承认本王的肃亲王府嫡王君身份，那本王也不必再继续留他以循亲王侧君的身份住在我循亲王府了吧！他若是执意与当年的云玄晔一样执迷不悟，那或许本王也只能重新走上当年我母亲昭雪太凝公主殿下和离的这条旧路了。他如今不想叫本王活好了，本王自然也没必要继续护着这种混蛋！”

我刚从廊下踏入餐厅还未曾坐下，思儿、晶儿、香儿、馨儿四人就齐齐走到我面前低着头跪在地上，皆一脸为难的向我禀报道：

“主儿！雪公主刚刚带了人来，还叫人抬来了上百来口装衣服的大木箱子，而且最要紧的是，雪公主非得脱簪去华服地跪在外院儿说是要亲自面见您并且向您请罪，再者，雪公主手里头还捧着您的玉山正宫玺绶和先帝册封您的圣旨，佩儿姐方才回来说雪公主带着人从翊坤宫来坤宁宫的这一路都是专挑着那人多的地方走的。怕是现下阖宫和前朝诸位前来赴宴的大人、内外命妇们都知道了您与雪公主日生心生嫌隙的事儿，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最为稳妥些？”

我闻听此言，神色仍旧是淡淡的，只是静静地开口叫了起。

“卫娘娘你们都先起来吧！至于雪公主，她嘛！本宫就先不见了，她既想要跪着，那本宫便成全了她，叫她继续跪着吧！你去叫佩儿带着一等女官和二等女官们把本宫的玉山正宫的玺绶和先帝册封本宫的圣旨都先收回来，但记得叫她不必把那两样东西重新放置在箱子里，待会儿晚宴上本宫或许会用得上它们。若是有人在外头问起你们就说是雅公主为着前些时候阖宫上下未曾按时发放月例银子的事儿而来坤宁宫向本宫请罪的，旁的什么也别说就是了，也免得叫她们心生怀疑本宫与雅公主之间的不和。在这会儿子本宫自是不希望再出现任何纰漏了。若是有人执意要为雅公主求情或是打算与她一起受罚的尽可以如她一般脱簪去华服跪在这坤宁宫的院子里。告诉她们，就说是本宫亲口说的：本宫虽说一直以来不太管内宫之事，但却并不代表本宫无权干涉或是管辖内宫之事，若是再有人以为本宫一直执掌外朝，本无权干涉或管辖内宫诸事的话，本宫倒是不介意自即日起恢复阖宫上下的公主、郡主、县主、乡君们每日来坤宁宫向作为玉山正宫之尊的本宫行晨昏定省的旧规，若是再有人觉得本宫及我坤宁宫中的一等女官、二等女官、总领太监、总管太监等人是人人都可以欺负、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角色的话，本宫不介意动用剔骨之刑或是动用玉山黑牢‘好好地教教’她们，什么叫做规矩和尊敬！本宫素来是不爱管这些事儿，但也请她们别欺人太甚！若是再有人觉得本宫是好欺负的角色，本宫只好杀个把人也好叫她们长长记性！若是一条或是两条人命都尚且不够叫她们长记性的话，本宫就只好杀人杀到足够叫她们彻底长了记性为止！还有本宫再次重申一次，若是有些个在前朝既未任职有无实权爵位在身上的公主、郡主、县主、乡君再敢把自己的‘手爪子’伸到前朝来，本宫不介意亲手拿‘刀’把这些人的‘手爪子’给‘剁’下来当作本宫的‘下酒菜’！前些日子本宫病着，若是有人私底下做了什么内宫干政之事的话，本宫可以不予以计较，但若是有人敢再犯的话，本宫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可别为了一些个不值当的事儿而害得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家族都就此覆灭了才好，并且告诉阖宫上下的公主、郡主、县主、乡君们日后凡事多为自己和自己家族诸人的命考虑考虑，万万没必要作为别人手里的刀，来捅本宫一刀才是。到时候像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那可是会叫本宫平白看了场笑话的。本宫倒是记得，凡间有个叫刘向的在《古文观止》里曾经有三句古话叫做：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至于那些箱子里的东西，除了那些个朝服、礼服、朝冠、礼冠、大笄、翟衣等恐有僭越之罪的物品之外，其他装衣服的各个箱子都先放到院子里，等会儿宴会的时候给阖宫上下都发下去，就算作是本宫和雪公主对于前些时候拖欠阖宫上下的月例银钱的补偿吧！你们待会儿开箱验看的时候把在座的这些位公主、郡主们最为喜欢的颜色或样式都提前扣留下来，等会儿叫她们各自带回自己的宫苑吧！本宫平素最喜欢也就那几种颜色和样式，你们几个看着留下就成了不必再来报与本宫知晓了，本宫眼下正忙着的可是过些时候的册封大典，此番册封大典那可是自先帝崩逝后最为隆重的一回啊！再说了，此番册封大典来的人可都是大人物，那可真是半点也马虎不得啊！至于她要再继续闹什么的话，便先冷着她吧！”

璇玑见我对她二姨的态度已然是十分厌弃的了，当即表示自己可以代替我去见她二姨一面，我明知她并非真心想要为我分忧，但有些事儿我也的确是实在出于无奈，所以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母亲，要不待会儿还是由儿臣去代替您见见二姨吧！总不好叫这阖宫上下都误以为您与二姨不和的，毕竟她可是您的嫡亲妹妹！何况二姨执掌内庭多年，她手下就在各宫的细作与眼线可不少，谁也叫不准您这坤宁宫里是否还留有二姨或是其他宫里安排留在这儿的细作与眼线呢？！要是真有的话，怕是这下对您来说也不太好！再说了明年三月初三阖宫册封大典乃是六界中的大礼，更是六界瞩目的大事，玉山绝不该在此时有内讧，再者说了，明年的册封典礼本就是有两个目的（dì）的（dè），一则为着六姨回来而特意备着的，以全安抚六界的意思。二则也是为着借此次册封向火云洞三圣还有他们西牛贺州、逆贼帝俊等人彰显我玉山还有咱们北俱芦洲的绝对实力的。到时候二姨身为先帝嫡次女又是您钦封的正一品亲王，她若是不在的话，也不合朝廷礼制和规制啊，您还是该派个人去和她见见的，儿臣自知自己虽有不才，但仍就自愿请旨前去劝慰二姨，以宽母亲您之心绪，以解二姨的心结，以全阖宫上下之安稳，以平前朝众臣之怒气。还望母亲，您能恩准儿臣所请！”

“既如此，那便由璇玑你替本宫去见她吧！若是仍旧有人要为她而执意与我坤宁宫中的任何一人为难的话，本宫自当会叫人送她去黑牢里清醒清醒的，自即日起本宫会叫她们都记住玉山坤宁宫乃是玉山正宫的居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有资格来这儿犬吠闹事的！玉山是有宫规，而且玉山宫规近三千余条，这每一条宫规的背后可都是一个或大或小的家族用他们的性命来给本宫交的“学费”！再要是有人记不住这些个宫规的话，本宫可以亲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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