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心念

林荛愣了好久。

兴许是从来没有听到田柾国这样说话，她一时间有点没能反应过来。

生日……原来已经生日了啊。

最终，林荛不禁失笑。

她本来就是个不爱注重这些形式的人，生日从小到大对她来说，最大的意义，就是能够收到父母和弟弟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是一种陪伴在身边的家人的心意，对她来说无比珍贵。

可最近真的好忙，她竟然也忘记了这件事情，没想到田柾国却记得如此清楚。

所以小国，是因为这个闹别扭了嘛。

林荛伸手就要像以前一样去摸弟弟的脑袋，而这一次她没能得手，不仅是因为田柾国长高了，更多的是田柾国伸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田柾国的手长得很好看，比林荛见过的所以的手都好看。

那双手横亘在她眼前，离得是那样的近，手指修长纤细，指节分明，指甲很干净，被他的主人修剪成圆润的浅弧。

他手腕不算细，但也不会显得过度粗大，反而很有力量感。

林荛抬头，头顶居然被附上了田柾国的手。

他……摸了她的脑袋……

林荛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耳朵有点发烧，她甚至第一次觉得客厅里的光显得会有些刺眼，一种莫名的羞涩让她不禁含头。

田柾国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田柾国我不弯腰的话，你是摸不到我脑袋的。

他赌气似的说话，林荛整个人都被定住，心里有些空。

田柾国生日快乐啊，林荛。

他看起来是铁了心不要再叫她姐了。

青春期有些叛逆，好像也正常吧。

林荛这样想着。

林荛臭小子！生日就生日嘛！我的礼物呢！

晃过神来的林荛拍开田柾国的手，龇牙咧嘴地理骂。

被人记住生日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林荛后知后觉地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发现田柾国看着她偷笑。

林荛你看什么啊臭小子，我哭起来很丑吗?

以为田柾国会损她，没想到他却沉默了一下，静静地盯着她看，那一眼，仿佛就望了很久很久。

田柾国没，很好看。

“林荛，你很漂亮，哭起来也漂亮。”

心脏在胸腔里“咚”地一声重重跳动了一下。

林荛看着田柾国，发现他的目光是那么灵动，像一簇火，又或是一捧绽放的热烈的鲜花，明艳动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一下子就开始升温。

今天的田柾国，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前所未有的，是那么格外特别。

-

金泰亨在楼下发现了一只猫。

那只猫看起来很安静，不过好像很容易受惊，一看到他的瞬间，连尾巴都竖了起来。

金泰亨记得林荛说她很喜欢猫。

但养猫是永远养不熟的，它们天生爱自由，永远都不会被什么所拘束。

其实有些人也一样，他们热爱自由，好想世界上没什么能够留恋的，他们浑身都没有枷锁，无拘无束。

金泰亨想，那如果他亲自制造一根铁链，猫还能逃走吗？

不会，它们跑不掉。

自由，就会离它们很远。

他低垂着眉眼，看着被他强行按在怀里的猫默默出神。

他刚刚洗过头，半湿的乌黑头发就贴在两颊，衬的皮肤白的没有血色。

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猫待在他怀里很不安的样子，一直试图想要逃跑。

而金泰亨很讨厌这样，他讨厌不听话的东西。

眼底有一丝阴翳划过，他手里的力气加大，黑猫却连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恍恍惚惚间，金泰亨好像看到黑猫的眼睛里似乎倒影着什么奇怪的影像。

他皱起眉头，缓缓靠近——

“……泰亨。”

身后传来陆瑶的声音。

他回头。

裹着厚重睡衣的陆瑶站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她看着金泰亨的眼神里充斥着小心翼翼的爱慕，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她看起来很孱弱，与这个街道都看起来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金泰亨突然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东西。

他松开了手，黑猫便如释重负地蹭一下溜没了影。

金泰亨陆瑶。

他在叫她。

陆瑶啊泰亨，夜里风好大，我们先回去吧。

陆瑶最近又降温啦，你穿多一些吧。

金泰亨抿了抿唇，抬手看着手里的猫毛，神情淡漠地摊了摊手。

金泰亨嗯。

金泰亨明天我要去别的地方兼职了，你怎么打算?

两个人一起慢慢往回走，小巷昏暗的灯光下照映出金泰亨清瘦颀长的身影。

看着很单薄，偏生又有些让人起怜。

陆瑶环顾了一下四周，物业都还管理得很不错，跟以前的贫民窟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陆瑶我下午的时候看到有在招收蛋糕店学员的，我明天去试试。

陆瑶你小时候不是喜欢吃甜的嘛，等我学会了给你做。

金泰亨的睫毛微微煽动，他很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他摆弄着之前去兼职赚到的钱换的新手机，手机屏幕上泛出微弱的白光，将他削瘦的下巴映得一片冷白。

明天兼职的地方离林荛工作的那边很近，新工作顺利的话债务会轻松很多。

小荛……

他低头，手机壁纸是一张街景，而人群中，有一个身着白裙子的女生。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