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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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岛不喜欢人类，尽管在近年来口口相传的故事里人类世界早就适应和外族相处。
人鱼族群有个传统，就是办过成年礼的人鱼必须要去陆地历练，时限多久没有规定，但据他的观察来看，好多族人都一去十几年不回了。
就连哥哥也是好几年没回来了，果然人类都很讨厌。
月岛没有违抗族群传统的想法，所以在过完成年礼的第二天就打包好行李出发了，他假装没有看见父母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又不蠢，怎么可能会做那种毫无意义的蠢事？
连接家乡海岸的那片森林是人鱼族办理通行证的地方，父母告诉他只要找到女巫的房子就行了。
月岛对着手中的古老地图陷入沉思，哥哥当时是不是也这样被坑的？人类地界都有了日新月异的变化，森林都早就不是地图里的那种样子了。
留着浅金短发的少年不慌不忙地从包裹里掏出一副眼镜戴好，细长手指按动镜框边缘的小齿轮，随后转瞬之间就将这周边的地形都拉近看清晰了。
女巫的房子啊，他没见过也不知道具体模样，但只要探测过生命气息应该就会有线索了吧？
虽说保不齐也有人类爱好探索森林。
少年抿着唇角，在重新规整好行李后就抬脚往森林深处走去，灰白长袍擦过枯枝长条却奇异的不留痕迹。
与此同时，建筑在西边森林深处的古旧木屋，从外表看确实有传闻中的那种神秘感。
然而正趴在床上打游戏的少女完全破坏了氛围，她一边手指灵活地操作游戏角色，一边嘴里碎碎念。
“说什么锻炼我的能力，明明就是不想带我出去玩，谁要做新时代的女巫啦，再说新时代了谁还会信这种奇怪职业啊！”
话是这样说，但她也没真想成天顿顿狗粮，她只是单纯不想继承家业，女巫这种不着调的职业比巫女还要让人质疑。
少女盯着游戏屏幕上的失败二字沉思片刻，然后就扔下平板不想看了。
女巫的工作啊，最重要是等待有缘人。
少女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脸色有一瞬的扭曲，这要是等不到有缘人，她的大好青春岂不是都要葬送了？
这也太过分了！！
少女猛地坐起身，她双手扒拉着散开的棕色长发，还不等她想到什么办法，就听见了敲门声。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是错觉吗？然后她就听见了陌生的询问声。
“打扰了，请问这里是女巫的住所吗？”
天哪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了，这也是女巫的天赋吗？这是什么心想事成？
“还真有人找女巫啊！”少女迅速整理好行头，小声嘀咕的话滑过嘴边，在走过去打开门后就切换了营业笑容。
“您好，这里是女巫事务所，我是现役女巫佐久间空，请问客人有什么需求吗？”引导来人进屋的少女满脸热情，积极过头的架势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月岛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女巫的少女，怀疑挑剔的话在舌尖顶了顶最后被压回去了。
眼见着来人一言不发，佐久间心底焦急面色也自觉带出来了点，她眼巴巴看向少年，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月岛对她的表现毫不关心，他把事先准备好的材料放到桌上，然后才开口说了句：“我是人鱼一族，来办理通行证。”
“人鱼啊……”终于松了口气的佐久间笑了笑，而后在手指摸到材料时嗓音瞬间拉高了，“你是人鱼？？”
“有什么问题吗？”月岛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眉心也拧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的佐久间果断道歉，她生疏地操作着道具制作通行证，眼睛还时不时地偷瞄少年两眼。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人鱼族，肯定会很好奇啊！要是能看到尾巴就更好了！好可惜啊！
月岛简直不想看她那张将全部心思写出来的脸，他觉得这届的女巫不太行，太容易被看透了，而且业务水平也不算好。
月岛等了半个小时才拿到通行证，跟哥哥上次寄回来的照片上造型一样，他抬头看向正收拾桌子的少女，低声说了句谢谢就准备走了。
“月岛先生，我们要不要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佐久间咬咬牙主动提了出来，脸颊红红的样子好像不太适应这种事。
月岛的脚步顿了顿，录入资料的时候她应该全看见了吧，他没有转身，只是点点头后就拉开门走了。
奇怪的女巫，还有点蠢。
这是月岛对佐久间的初次印象。
♢
月岛的历练生活很平和，跟哥哥住着倒是和小时候一样了。
他经常收到佐久间的通讯，大多时候是满屏的即时短信，偶尔她会发一些奇奇怪怪的分享页面。
月岛知道她对他的关注是因为对人鱼好奇，他也没打算满足她的探索求知欲，对她的热情基本处在已读不回的状态里。
反正她就是闲着无聊。
然后，在入世的第一个百天，他见到了笑着跟他打招呼的佐久间。
“哟好久不见啦，月岛！”笑容灿烂的少女拉着行李箱，一身漂亮长裙和扎成高马尾的长发装扮，怎么看都是正常人类女性。
月岛抬手推了推眼镜架，张口就来的话一针见血：“离家出走了？”
佐久间支吾着没有正面回应，眼睛转来转去不看他，话说她干嘛要心虚啊！月岛又不是她的长辈！
一朝明悟的佐久间立马挺直腰板，跟他对视的眼睛也不躲了：“不说这个啦，月岛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合适住处吗？离得近也方便串门。”
“哈？我跟你有熟到这种程度吗？想都别想。”月岛一秒破功，语调高昂且明目张胆嘲笑她做梦。
“啊也行吧，那我自己去找了。”佐久间保持住微笑，转过身就开始在心里骂他小气吧啦。
她就是想看人鱼尾！就是想看！
月岛警惕地看着她的背影，他总觉得这事没完。
果不其然，几天后他就在家里看见了悠闲做客的某人，还跟自家哥哥谈笑风生了。
“阿萤回来啦，你的通行证就是阿空办的吧？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啊。”明光好奇地看向自家弟弟，难得见他表情这样生动。
“擅离职守的女巫什么好说的，哥哥还不如劝劝她早点回去。”随口就来的嘲讽还带着笑，眼神却算不上有多嫌弃。
“咦？阿萤原来不知道啊。”明光笑了笑，他对着自家弟弟认真解释一番，“女巫接待过有缘人后就不用待在森林了，等下一个有缘人到来时会自动传送回去的。”
然后，更惊讶的却是当事人了。
“什么？！”佐久间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她翻遍记忆都没有父母交待这种记忆的画面。
她被坑了。
“阿空也不知道吗？”明光诧异地问道，他以为这种事继承职业时就该交代的。
“我不知道！可恶早知道我就不会憋这么久了！”佐久间咬牙切齿地说着，她的三个多月苦白吃了。
“你真是女巫吗？”月岛一言难尽地打量她几秒，而后终于说出了第一次见面时就想问的话。
佐久间沉默了，佐久间自闭了。
但是，看着被明光哥训话的月岛，她感觉心情又变好了一点。
叫他毒舌，活该被训！
笑眯眯喝茶吃点心的佐久间满脸惬意，在对上月岛那不服气的眼神后还挑了挑眉。
啧，真是厚脸皮的女巫。
从此之后，佐久间成了家里的常客，哥哥还不准他说话太过分，所以当着他的面，两人都装得相处融洽。
私底下两人说不到两句就掐起来的画风才是常态，而且在月岛‘精心’指导下的佐久间越来越会戳人痛处了。
佐久间之后也接待过几次有缘人，每次回来都要跟月岛吐槽，为什么他们总认为女巫是无所不能的，还有各种奇葩许愿和气势汹汹的威胁。
她要是无所不能还会去做女巫的工作吗？别开玩笑了！是游戏不香还是零食不好吃了？是空调不好吹还是电影不好看了？
月岛斜眼看她这副披头散发衣服东倒西歪的样子，嘴里的嗤笑声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月岛你还真讨人厌。”佐久间毫不客气地甩出这句，眼神都不带看他的。
“啊是吗？”已经懒得跟她抬杠的月岛站起身把托盘拎在手里，他抬头看了下房间温度才抬脚走出去。
真亏得她能做到现在还没被解雇，现在的女巫行业真是人才短缺了。
佐久间有个生日愿望，念了三年都没有被实现，今年是第四年。
“月岛，今天我生日。”抓着他衣领大声说话的佐久间目光涣散，手上力气却大得出奇。
“佐久间，你是笨蛋吗？”月岛撇过脸不看她，错开气息纠缠却烫伤了耳畔肌肤。
“我好喜欢你啊月岛……”傻兮兮笑着的佐久间手指松开，滑到他肩头时的呢喃有些含糊不清。
月岛面无表情把人扯开塞进被子里，脸颊上晕染开的热度是不可抗力，红润耳尖也是正常现象。
蠢死了。
那年的佐久间有没有如愿以偿我们不知道，后来的月岛把人领回了家乡，在蔚蓝色的海水深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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