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理【信号误差】04

我喜欢你是恋人的那种喜欢。

——

桧木在听说牛岛学长被叫到教导处的时候没有半点惊讶，虽然他在白鸟泽学园是很特殊的存在，但校规也是要严格遵守的。

刚好交完额外作业的桧木在出了教职员室后脚下转了个弯去找人了。

“牛岛学长。”女孩那清朗嗓音扬声地叫着人，在对上他转过来的视线后唇边笑意更深。

牛岛看了眼她走过来的方向，抬手指了指右边楼梯说了句：“这边走。”

桧木笑眯眯点头，耳边也听见了来自身后转角处的纷杂说话声音了。

牛岛对教导主任的训斥没有异议，也因为态度认真反省所以很容易被放过了，大步流星朝前走的脚步让她稍微有点跟不上。

不过在桧木主动出声提醒后也放慢了速度，同时也开始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虽然之前听了一耳朵传闻，这会儿女孩倒也兴致勃勃地问了他事情经过。

牛岛语气平板地讲了自己跟那两人的相遇，在说到话尾时还露出了略显狰狞的表情。

“你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桧木没办法违心认同他这是友善微笑，但也确切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

牛岛闻言自然点头，语气低沉也难得透出了一丝笑意：“嗯，我在期待跟那两个人的比赛。”

桧木愣愣地看着这样的他，在迟钝反应过来后立马扭头捂脸。

牛岛这边半天没听见回声，转过去看见她正捂着脸耳朵红红的模样还觉得很疑惑。

“桧木你身体不舒服吗？”抬手扶住她肩头的高大男生神色严肃，问话同时准备去探查她额头是否发热的另一只手还没覆上去就被挡开。

“我没事！我很健康！”女孩的脸颊还红得厉害看起来很没说服力，但高昂清亮的声音却比往常更有活力。

“因为牛岛学长很少会这样情绪外露啦，就有种很新奇的感觉。”桧木艰难解释着自己刚才的失态，在见他点头认可后才迫不及待转移了话题，“学长已经考虑过毕业后的事了吗？”

“嗯，安排好了。”牛岛点点头后低沉应声，那只扶在她肩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果然是这样。”桧木努力忽略肩头那处透过单薄衣物渗进身体的灼热温度，指尖轻颤着抵在掌心却没有力气再握紧。

“那我会努力给牛岛学长应援的！”尽管她表现明显但牛岛似乎还只是把她当成了有点特殊的支持者。

“哦谢谢，桧木。”跟往常并无不同的对话和称呼却因为她此刻的心情波动而变得格外压抑。

“牛岛学长可以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吗？”

女孩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那双透着些许水润光泽的唇瓣微微抿起，挺得笔直的脊背腰身看起来就像是进行某种很重要的仪式。

“桧木。”

并不理解她请求的牛岛却没有拒绝，低沉嗓音分外认真地唤了她名字。

压抑到临界点反而笑出声的桧木这会心情说不上有多坏了，她抬手摸着烫得惊人的耳朵小声问了句：“牛岛学长也会对别人这样言听必从吗？”

“言听必从？是指像刚才那样？”牛岛不觉得自己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他。

桧木几乎一眼就能猜到他会说出口的解释，在犹豫半秒后立马强行截断：“好我知道啦，我就先回教室了，明天见啦牛岛学长。”

匆匆说完道别就快步走远的女孩背影透过一股子心虚意味，牛岛拧眉沉思片刻，决定等会发邮件提醒她。

明天她有去隔壁县的外出安排，他在学校有练习赛，是见不到的。

另外，他还想提醒她要注意锻炼身体。

先不论收到邮件的桧木会是怎样心情，在听他平铺直叙讲了自己想做一般人锻炼计划表缘由的天童以及排球部众人都忍不住同情那位桧木学妹/同学几秒。

连白布都开始微妙地同情她了。

牛岛学长很强大，从各方面来说都很强大。

——

两天后，排球部练习结束的某天傍晚。

“若利君，那边的人是桧木学妹吧？”天童手里拎着袋子，眼神却看向了校门口那边跟人攀谈的女孩。

“嗯，是她。”牛岛抬头看了眼点头应声，然后像是察觉到什么后对他说了句，“我去看看。”

“啊咧若利君这是开窍了吗？那还真是太难得啊！”天童诧异地睁大双眼，嘴里嘀嘀咕咕感慨还带着两分兴奋。

在校门外跟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桧木已经感觉到药性带来的困意，她抬手按了按额角的同时也准备放弃今天的行程了。

“桧木。”

“是牛岛学长啊。”桧木听见他声音后抬头看了过去，微白的唇瓣勉强扯出笑容，却又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

牛岛又走近半步杵到她面前，语气刚直地说道：“你生病了。”而且看起来还很严重。

“可能是昨晚受凉了，我已经吃过药啦，所以没事的！”桧木悄悄往后退了退，掐着手心试图自己意识清醒，透着虚弱的嗓音却是无法掩饰了。

牛岛不赞同地拧眉，在手背接触到她前额的异常热度后强硬出声：“你现在还没退热，我送你回校舍。”

“不用！真的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原本被他伸手举动弄到发愣的女孩听见这话立马摇头，脸色讪讪地没敢再反驳说自己没事。

被一再拒绝的牛岛脸色不变，在注意到她脚步不太稳后低声叫了她名字：“桧木。”

他记得她喜欢被他叫名字，这样是不是就能听话点了？

“别这样叫我！至少现在不可以，拜托了牛岛学长！”几乎瞬间僵住身体的女孩脸色红白不定，艰难抗拒的态度却抵不住自心底生出的愉悦和依赖。

她才不想趁机占便宜！她讨厌每次生病就变得粘人的自己！

正低头掩饰自己狼狈的桧木没注意到他那思考过后下定决心的表情，紧接着就被他那双坚实手臂搂过腰间给打横抱了起来。

“等、等下！啊！”

下意识搂住他后颈的桧木脸色爆红，口中那结结巴巴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他沉声打断：“桧木，我送你回去。”

“……”

她已经能想象明天会席卷全校的传闻了，而且天童学长你能不能别笑得那么欣慰了！！！

她跟牛岛学长都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呢！！

脑袋昏昏沉沉又觉得羞耻难耐的女孩很快就撑不住眼皮沉睡了过去，牛岛也因此直接把人送进校医那边了。

牛岛能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大多是来自天童那边，偶尔在食堂吃饭时也会听周围的人提到她名字，从最初议论她外表到后来感慨她的天赋和努力。

努力吗？

努力并不一定能获得对比回报，天赋再好也并不是可以懈怠的资本。

“好好休息，你已经做得很好。”笔直坐在床边凳子上的牛岛低声说着这句话，唇边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自然笑容。

只可惜还在睡梦中的她没能看到这一幕。

「我喜欢牛岛学长，是恋人的那种喜欢。」

她梦到自己对牛岛学长告白了，无疾而终的第二次梦中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