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

说到这里，程若鱼松开牵着缰绳的手，匆匆两步跑到齐焱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真挚地说道：“陛下，我入宫成为紫衣局的宫女是因为姑姑，我练剑能成为执剑人也是因为姑姑，而如今，臣所行所做，尽能对得起当日大殿之上许下的誓言，不负陛下之托付。”

齐焱看着眼前的人，程兮是程兮，她是她，他从来没有混为一谈。更何况，她能如此坦诚的说出这些，也就更证明了他的判断没有错。皇兄曾说过，皇帝就是无可选择之人。好在，上天待他不薄，送到他身边的，是她。

齐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若鱼便接着继续说道：“陛下既然恢复了臣执剑人的身份，阿妩的案子便交给臣吧。以后像探查玉真坊这样危险的事，陛下切不可再亲身犯险了。”

“程若鱼你给我听好了，你查案可以，但你要照顾好自己，量力而行，更不可轻生。”他想让她离开这浑水，可却无法止住她去探查的决心，那就不若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如此还能放心些。想起她惯常莽撞的样子，担心的叮嘱道。

程若鱼看着他眼中掩不住的关切，郑重的抱剑行礼应声。

远处，星星点点的光亮逐渐靠近，围绕在两人身边，程若鱼些惊喜地的唤道：“陛下您看，是萤火虫~”说完就自然的要去牵齐焱手，想要和他一起。

齐焱被她如此自然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愣，下意识的微微躲闪，无奈地盯着她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

程若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有些害羞地吐了吐舌头，追着萤火虫跑开了，还时不时的笑着回望。

齐焱就在一旁静静站着，目光追随者那人的身影，止不住的一脸温柔。这美人计，是他输了。

在萤火虫中起舞的程若鱼，就好像那荧荧之光一样，虽然微弱，却灵动的闪耀着点亮了他一片漆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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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又在飘雪，今年的雪格外大。明明已经三月了，天气却还没有转暖的迹象，不知为何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漫长。

齐焱透过珠帘，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感受着身体内一阵阵疼痛翻涌。他想他是等不到春天了，看不到她在萤火虫中起舞，看不到她拿着花对他笑了。也，等不到她回来了。

“朕的一生，如此快的便走到了尽头啊。”他喃喃自语，阖下眼帘，浓密的睫毛覆上他青黑的眼眶，整个人仿佛马上就要没了生气。

他这一生，都在算计，算计别人，算计自己。好在，他足够幸运，纵然已经堕身成魔，还能有一个一心为他的执剑人，还能让他在这罪人之路上有一份弥足珍贵的温暖。

程怀智走进寝殿，大殿里空荡荡的一片死寂，哪里像是帝王的寝殿，宫里的人最是现实不过。

这江山，终究是要易主了啊。

轻轻拨开挡着龙床的帘幔，靠近床边。床上的人被被子淹没，仿若没有起伏。看着这样单薄瘦弱的陛下，泪水不争气的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