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自弃（上）

右腕骨骼碎裂的疼痛，和双膝关节错位的剧痛，使得杨戬双眼发黑，只恨不得能够马上就这样晕倒过去，逃避掉这一切痛楚。

丝毫无法反抗地，被玉帝抓住了头发，强迫以最为屈辱地姿态匍匐在这个大仇人的脚下，低头向凡间看去。

天地之间九万里，又隔着仙凡界线，普通双眼自是无法看穿，何况以杨戬如今虚弱得随时都有可能晕倒的状态，更是连眼前之物都已瞧不清楚，更不用说看到凡间。

“怎么？这样这想逃避了？何不运起你的天眼，亲眼看看你亲手作下的罪孽！”玉帝残忍地笑着，一只脚踩踏在杨戬的后脖之上，又牵扯着他的长发，逼使杨戬头颅后仰，显露出被碎发遮掩住的天眼。

又一道金色法力打出，强行开启了杨戬的天眼，脚尖再度用力，踩踏着杨戬的头颅磕向脚下云层。

又一道金色法力打出，强行开启了杨戬的天眼，脚尖再度用力，踩踏着杨戬的头颅磕向脚下云层。

天眼大开，洞彻天地，透过层层云雾，穿过仙凡界线，瞬间将整个凡间景象收入眼底。

“凡间怎会如此？”

凡间，竟然变得如此，如此……有被巨石摧毁的城市、晒干地良田、焚毁的山林、蒸干的水域，满目苍夷、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半年多的天灾过去，人间到处都是流离失所、呻吟呼号的生灵。

杨戬挣扎着，想要摆脱玉帝的钳制，脱离他的掌控，关闭被强制打开的天目，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放开我，停下，不……”

“现在你看到了？这些凡人的苦难，可都是拜你所赐。”

“我害的？”听着身后玉帝冰冷无情的话语，一阵怒意涌上杨戬心头：“不，不是我。是你们，是你派出十日临天，凡间才会如此。”

“哈哈~，你违抗天命，意图劫狱；天条律法所在，岂能任由你如此胡作非为！十日齐出，就是你不遵天条的报应。人间的灾难，瑶姬的死，是你~，一手缔造。”

“天条？什么天条！它怎能如此不公，不公！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家存在于世就是违反天条？！为什么我父亲和母亲的结和就是违反天条？！天条不公。”

“所以！就因为天条对你一家的不公，你便迁怒世间所有的生灵，和你一起体会相同的痛苦！”他恶趣地俯下身去，在杨戬耳边，轻轻言道。

“所以！这些凡人便都成了你怒火的牺牲品，品偿和你一样颠沛流离、妻离子散的人生。”

“住口！住口！你不要说了，我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杨戬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呵呵~，不管你有没有这样想过，但终归这样做了，还造成了眼前这一切后果。看啊，仔细地看，由你一手打造出来的人间地狱。”说道这里，玉帝又自愤恨起来，这个该死的东西。脚下力道又自加强一些，拽住头发的手又用力地拉扯了几下，使得杨戬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不，不，放开我，我不要看了，求你放开我，停下，不，不要看了……”哭求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最后几不可闻。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不过可惜了，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你可听说过，大旱过后必有大涝？”

杨戬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目，挣扎两下想要回头看看那个冰冷的神，最终无奈放弃，“你想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颤抖的质问声，自沙哑的嗓音里传出，低弱得差点连身在一旁的玉帝，都听不太清楚。

“当然是开闸放水，清洗凡间。大旱过后，人间若想恢复生机，还有什么方法，比能带给万物生机的大水滋润一下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