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陵容（34）

众人回头，只见一身缁衣的甄嬛从粱柱后面出来跪拜道：“贱妾，参见皇后娘娘和各位小主。”

祺贵人装模作样看了片刻，“阿弥陀佛，本宫道是谁呢，原来是曾经高高在上的莞嫔娘娘啊，啊！已经不是莞嫔，该如何称呼呢？”

甄嬛低语道：“贱妾甘露寺莫愁。”

祺贵人扬声道：“莫愁是没错，为何自称贱妾，而非贫尼？难道你自甘卑贱也不愿意安守佛祖吗？”

沈眉庄蹙眉狠狠剜了祺贵人一眼，“莫愁娘子是带发修行，并非真正出家。”

齐妃冷不丁得开口说道；“祺贵人真是不小心，方才踩到了莫愁的手，也不知要不要紧啊。”

一位名为静白的姑子赶忙出来说道：“不打紧，不打紧，莫愁这手做粗活做惯了，踩一下不碍事的。”

敬妃诧异道：“粗活？”

静白说道：“是啊，毕竟不是宫里养尊处优的娘娘，小主，像劈柴、擦地、浆洗、浣衣都是要做的，和寺里的姑子没什么区别。”

敬妃面露不忍，“莫愁娘子是带发出宫修行，如此，实在是委屈她了。”

皇后一色金饰华贵，端然道：“一入佛门四大皆空，前程往事应该都抛弃了，佛法曰：众生平等。既已入了甘露寺，旁人能做的，莫愁也一样能做。”

静白恭敬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陵容走上前去扶甄嬛起来，“姐姐先起来。”望着静白说道：“莫愁出宫修行时，皇上便说了，仿的是先帝舒太妃的例。难道舒太妃也要做这种粗活吗？”

静白见她厉声厉色，顿时不敢说话。

皇后蹙眉道：“谨嫔，莫愁乃是罪臣之女，如今入了甘露寺，便该一生以劳身劳心忏悔方能见她知错悔改之意。如何能与舒太妃相提并论？”

陵容不理会皇后，继续说道：“若舒太妃也受此屈辱，我定要禀明了皇上太后，狠狠地治你的罪！”

静白身子一颤，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谨嫔小主饶命啊！”

祺贵人不服道：“佛像面前，皇后娘娘在此，谨嫔你竟敢如此嚣张！视宫闺为何物？”

沈眉庄秀眉一扬，“自古以来尊卑有序，上下有别，谨嫔与皇后娘娘说话，娘娘还未发话，祺贵人便开口插嘴，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吗？”见祺贵人涨红了脸，沈眉庄冷笑一声，“本宫协理六宫，祺贵人不懂礼数，以下犯上，你就出去跪着吧，后面的佛堂也不用参拜了。”

皇后沉默片刻，淡淡道：“祺贵人，你今日失于急躁，不宜再入内参拜佛像了。惠妃要罚你，你便受着吧。”祺贵人只得不甘不愿地出去跪着。

主持引着众人向前，“后头是参拜的中殿了。皇后娘娘这边请，各位小主这边走。”

陵容睨一眼跪着的静白，冷声道：“莫愁虽是在外修行，可并非是无根浮萍。你听了谁的吩咐作践莫愁，本宫不理会，只要你记得一点，但愿我佛慈悲，真能护住你的性命！”见静白面色发白，陵容越发不耐，“静白师太身体强壮，就为皇后扫去回宫必经山路上的残叶吧。”

沈眉庄笑道：“为表诚意，请静白师太独力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