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幽幽世外客（86）

凌云峰里，甄嬛每日以生绢束腹以掩盖过大的肚子。也在李长口中得知徐婉仪有孕，让她喜忧参半。

忧的是玄凌被徐婉仪的身孕羁绊，只怕出宫来看她的机会更少；更忧的是徐婉仪有了身孕，只怕玄凌的心思多半放在她身上，对甄嬛来日要道出的身孕不以为意。喜的是宫中有人有孕，皇后她们的目光自然都盯在徐婉仪身上，她更能瞒天过海拖延一段时日。

身形即将明显，甄嬛与崔槿汐谋划再三大约已经成竹在胸。于是在一日李长照例送东西来时，故意恶心呕吐让他瞧见了。

宫中过去了十来日，太后有所好转，孙姑姑正服侍太后喝药。太后皱眉道：“药喝得哀家舌头发苦，去倒掉也罢。”

陵容笑嗔道：“臣妾说太后越活越年轻呢，太后偏不信，非说臣妾哄您。如今怕苦不肯吃药闹小孩子的脾气，太后可不是越来越年轻了。”

太后脸上的皱纹一松，似开了一朵舒展的千伴菊花，掌不住笑了。

玄凌也笑道：“母后还曾夸奖过你稳重，如今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陵容忙起身端起太后床边的金盆，已有小宫女在茶盏里备好了漱口的清水交到她手中，服侍着太后漱了口。

太后转头向玄凌道：“皇上今日心不在焉的，可有事？”

玄凌讪讪一笑，“母后英明，儿子想把甄氏接回宫中。”

“甄氏？”太后抬手抚一抚鬓发，似笑非笑地缓缓道：“甄氏不是在甘露寺清修么？我大周朝可没有废妃回宫的先例。”

玄凌神气平和，悠悠道：“当年甄氏是自请出宫为大周祈祷国运昌隆的，虽然没有名位，却也说不上废黜。”

太后目光如剑，语气微妙，“皇上怎么在甘露寺和甄氏偶遇了？”

玄凌微微一窘，说道：“其实甄氏当年未出月而离宫，身子一直不好，在甘露寺住了两年之后就因病迁居凌云峰长住。那日儿子到甘露寺听闻甄氏病着，故而到了凌云峰探望，如此才遇见的。”

太后唇角缓缓拉出一丝弧度，目光冷漠如一道蒙着纱的屏障，叫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真意，“如此说来还是哀家这病成就了你们。若不是打着为哀家祈福，皇上也见不到甄氏！”

玄凌语塞，打着祈福的旗号，去和甄嬛你侬我侬，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合规矩。

陵容低眉顺眼，道：“宫中姐妹未有十分合心意者，难怪皇上想念甄氏。”

玄凌立刻接话，“母后，甄氏是一定要接回宫的，她已经怀了身孕。”

太后微眯了双眼，浑浊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而清明，冷然道：“出宫清修，她倒学会了狐媚惑主那一套！”

眼见太后动怒，陵容默然低首，小心道：“太后切勿气坏了身子。”

太后目光微微一动，已含了几分怒色，缓缓道：“生气？若哀家真要生气可生得过来么。”她见玄凌只默默垂首，一声不敢言语，叹息道：“甄氏回宫，皇上打算给她个什么位分？”

“母后同意了？”玄凌欣喜若狂，“朕准备……”余光瞧见陵容飞快地使了个眼色，忙道：“她出宫时是贵嫔，昭仪之礼未成，自然还是贵嫔。”

见玄凌还算没昏了头，太后微微放心，松口让甄嬛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