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张：孤狼

空灵山三菁殿外，寒风萧瑟。在这茫茫雪色之中，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忽隐忽现，花如许神色庸懒，靴子搁在了案几上，只见黑影渐渐逼近，便朝窗外胡乱摆摆手，拭起一杯暖茶，晃了晃杯里的茶叶。

“大人……”

“嗯？”花如许看了看窗子底下半跪着、垂着头的茗安，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朝窗外一伸，“喝茶吗？空灵山特产的茶叶，特么的好喝。”说着另一只手伸下窗，一把拽起茗安，“别老露出一副死了主子似的表情，我不是还好好活着吗？来来来，请你喝茶。”

“血洗山水楼后……主子便音杳全无，我们众人都想还你清白，但……”花如许打断了茗安的话，疲惫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微有点沙哑：“有些事，做过便是做过了，无可奈何也好，一厢情愿也好，这都过去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不然知道真相后是会流血的。”

茗安愣了一愣，缓缓接过那一盏茶，茶还冒细细的烟，烛灯下，红灯显得花如许的脸更加苍白了，茗安抬起头，一饮而尽，刚想说话，便听到远处细碎的脚步声。花如许一把把他拽进屋里，按进床底下。“憋着气别说话，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大堂上飘过几丝冰凉的雪花，易水寒身上还冒着寒气，用袖子抹了抹脸，叹道：“岳菁那小丫头终于消气了，你以后少靠近她，跟个鞭炮似的，一点就爆。”

花如许缓缓下了桌子，笑道：“空灵山特产的茶叶泡的茶真是好喝，以前在山下也没喝过呢。”

易水寒走近看了看她，问道：“没做什么坏事吧？”

“没有呢。”花如许笑了笑。

“我看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怎么了吗？”易水寒的眼神颇为焦虑，眉间有一股淡淡的戾气。

“不过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罢了，不足挂齿，只是师尊，你以前……是否有过一段很艰难的日子，一举一动都身不由己，生怕走错一步。”

“你真的没事吗？”易水寒拉着花如许坐下，花如许却很倔强地道：“你先回答我，有过吗？”

易水寒神色渐渐淡了下来，半响，才这：“这种日子，很久之前的我曾经亲身体验过，但那都是回不去的曾经了，所以……”易水寒笑了笑，“那种日子，终究会有过了的时候。”

“是吗……”

“嗯。”

“我只是想问问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会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没什么，只是……脑子一热便问出去罢了。”花如许装作十分疲倦的样子，“我乏了，让我休息一下，明天再聊，好吗？”

“好。”易水寒勉强道，“明天再聊。”

可是，还会有明天吗？

花如许也不知道

就像她不知道还要在这孤身一人的岁月里待多久，有一些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

“但是至少现在，我过得很幸福。”花如许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