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前尘以往，都让它随烟消散吧”

听见屠苏这样说，昊辰心中一惊，他突然害怕屠苏就要这样与自己断绝来往，从此天涯陌路，不复相识。

“屠苏？”

“我很高兴你能听进去我的话，也认可你的说法，如今我们只是昊辰和百里屠苏”屠苏浅浅一笑，左颊边浅浅的酒窝，让昊辰松了口气。

昊辰看着他颊边的酒窝出神，良久笑起来“好，便当如此！”，他说出这话，心中又有些空落落的，想起那年乌蒙灵谷月光下偷偷吻过自己的孩童，无声叹息。

“明日，你们会去离泽宫吗？”屠苏想起今日大会的任务，不由问到。

“是”昊辰回答“天墉城应该也会参与”

屠苏点点头“只是尚不知我是否要回去”

“无论如何，杀人之事我信你不会做”昊辰拍拍他的肩膀，眼中的信任让屠苏心头一热。

除了在师尊和师兄几人身上见过这样的神情，他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外门师兄眼中看到这样毫不掩饰的信任，两人虽说相识也有三年之久，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昊辰能这样肯定他信任他，让他不由将往日那些误解都压下去了。

“多谢，能有昊辰师兄这般信任，屠苏也算无憾了”屠苏释然一笑。

昊辰叹息一声“我信你，所以上天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屠苏抬头望去，夜色之下只有稀疏的星子浮浮沉沉，就如同命数，曲曲折折，最后黯淡……，只是他不会将这些说与昊辰听“夜深了……早些休息！”

昊辰还想挽留什么，见他步履匆匆，也咽下了后话，也罢，有些话，总有机会说出口的。

天色微亮，正道人士便齐聚一堂，由昊辰领头，带着其他门派弟子前往离泽宫歼灭妖族。

天墉城只留下陵越带领门内弟子一同前往，戒律长老同红玉还有陵端回天墉城静候执剑长老出关，屠苏与芙蕖护送琴川人士方兰生与幽都灵女回途。

“路上小心”陵越嘱咐着，在师弟师妹之间来回看了两眼，转身追随众人而去。

“师兄，平安归来！”

昊辰远远看着屠苏与陵越的惜别，见门内弟子护着璇玑也将回门派，心中不免安心许多。

苏醒来的禹司凤这才明白一切都是元朗的阴谋，一切都是为了复活修罗一族的战神罗睺计都，也为了置自己于死地，才将一切都推到他头上。他也才知道，原来大宫主不仅是他的师父，还是他的生父，生父与他一样的痴情，爱上一个不该爱的正道，从此被情人咒折磨，记忆错乱，而今他终于解脱，元朗想要的，便是从副宫主坐上大宫主的位置。

只是尚未得出结果，门外便有正派弟子攻打进来，族内无辜小辈死伤无数，元朗落荒而逃，只留他与族内其他长老一同应战，这场硬战，双方皆死伤无数，而他也能重伤了昊辰与陵越，保住自己的城池。

这场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两败俱伤，禹司凤重伤闭关修养，昊辰与陵越负伤，与门派内其他弟子失散。

去琴川的路上了腾蛇和方兰生的吵嚷，总热闹许多，只是一路上屠苏都心不在焉，虽然也偶尔与几人微笑，却总是心事重重。

“苏苏，你是不是担心昊辰和陵越大哥啊？”

屠苏一怔，看向晴雪，心觉自己确实太过关切那边的状况了。

“要不是陵端非要揪着肇临的事情不松口，戒律师叔也不会让屠苏去琴川了，他还要我们把兰生送回琴川之后就回天墉城，那时候恰好是执剑长老出关的时候”芙蕖无奈道，陵端所做这一切，无非就是看屠苏不爽而已。

“我看那个叫陵端的就是无事生非，要是小爷之前在，非打的他叫娘！”腾蛇气呼呼说道。

方兰生又插话“我看屠苏也不是那么想去琴川，刚好我也不想回去，不然我们去离泽宫找陵越大师兄他们吧！”

“不行”屠苏断然道“我们的任务是送你回家，如果这点都做不到，我又如何对得起师兄他们？”他说罢立即起身，“继续赶路吧！”

方兰生闹着不肯走，腾蛇不以为意“你不走那我们就走咯，留你一个在这里等着野狗把你吃掉！”

方兰生瑟缩一下，梗着脖子“好歹，好歹我也有点法术在身上”

“你那算什么法术啊，不过就是你腰里的玉佩有点作用，不过这段时间都不见它有反应，估计也不灵了”风晴雪也跟着腾蛇一起吓唬他。

“苏苏啊，不用管他，我们回去看看如沁姐和少恭”风晴雪说着挽起屠苏的胳膊。

眼见着三人都不答应自己，并且越走越远，方兰生即使不情愿，也只能跟上。

回琴川的路途尚有崎岖，几人的脚程又慢，行了数日，才到下一片林子。

“太累了，我走不动了”方兰生哀嚎着，瘫坐在地上捶腿。

屠苏看了看天，“也罢，今日的确晚了，我先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木柴可以生火”

“那我去找点吃的”晴雪也主动请缨。

“我就在这等你们吧！”方兰生腆着脸笑。

“腾蛇，你就留下和兰生一起吧”

腾蛇本想着跟着，听到屠苏的话只好撇嘴坐下，满脸怨气看着不远处的方兰生。

自离泽宫一战，昊辰受的伤似乎无法愈合一般，人也日渐虚弱，即便陵越为他渡了不少灵力，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别白费力气了”昊辰开口“我这具身躯，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他此时也没有了别的想法，只想着能在离开前见屠苏一面。

陵越心中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在他身边坐下，想了良久，才忽然开口“你以前就和屠苏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