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屠苏收起包袱，“所以你又要去游历了吗？”

少恭轻笑“非也，多年未曾归家，也该回家乡看看了”他又说道“改日你若出了门，不妨来我家乡琴川看看，我带你观光”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香囊“这是我炼制的可减缓瘴毒的药，你且拿去，虽然不知道你体内那毒来自何处，但我之后会努力去找解药的”

屠苏握着那香囊，眼神里充满惊讶“给我？”

少恭点了点头“你我朋友一场，又彼此惺惺相惜，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屠苏看了少恭许久，郑重点了点头，沉声说着谢谢。

“后会有期”二人就此拜别，

只是不知这来日是何年何月了。

这方少恭刚刚离开，屠苏房门还未关严，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禹司凤一身白衣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二人相顾无言，屠苏让出一个空，请他进了门，坐下许久，方才听他缓缓开口。

“听闻百里兄明日便要回天墉城，这段时间多谢百里兄的照拂，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他说完拿出一只方形的银铃，不过两指的宽度，四四方方的形状，雕着飞鸟的羽翎，显得十分精致。

“此乃传音铃，施法之后，就可以联系到另一个拥有者”禹司凤顿了顿，脸红起来“可以随时……联系我”

屠苏不明所以，推拒着不肯收。

“你不必感谢我什么，这个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不是贵重的东西，只是在下觉得与百里兄投缘，故而想要深交”

禹司凤连忙解释，非让他收下铃铛。

屠苏推拒不成，只能硬着头皮收下，心中却在考虑拿什么还回去。

“这个给你”他思考了许久，方才想到大师兄临走之前送自己的仙铃，翻出来给他。

禹司凤受宠若惊，看着那暗红的琉璃铃铛不敢伸手。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他面色平静，禹司凤却平静不下来。

他收下铃铛，脸上染着红晕，温柔笑着说道“既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屠苏轻声回了一句，再无下话。

“屠苏，收拾好了吗，我们要走了”芙蕖在门外敲门，一推门看见了屋子里的司凤。

“禹师弟来找屠苏呀”芙蕖礼貌问候一句，又整了整肩上的包袱。

“来和屠苏告个别”禹司凤简单解释一句，“如此，不耽误你们行程了，后会有期！”

芙蕖微微一笑，点头目送他出门，随即拉着屠苏就要走。

屠苏拿起包袱，被这么拖拽着出了门，大门口，陵端一行面色不善，见芙蕖拉着他出来更是冷嘲热讽。

“屠苏师弟好大的面子，要这么多师兄弟们等你一个”陵端嗤笑“真不愧是簪花大会的第二名啊！”

其他人跟着附和，又是一顿哄堂大笑。

“屠苏师弟”昊辰站在门口，满脸温柔似水，不怒自威的样子让在场正笑的张扬的人立刻噤了声。

屠苏看向他，那人步履缓缓，从容走向他，面上的微笑像是雕刻在脸上的印记，没有一分改变。

他先是朝着其他同门寒暄了一句，接着看向屠苏，缓缓开口“得知你今日离开，未能好好准备，这东西你收着，可调节你身体里的气息，减少困扰”

他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放下一串金铃，小巧精致，周身隐约可见至纯清气，缠着一圈红绳，尾端打了一个奇特的扣结。

芙蕖有些惊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许久，神情复杂。

屠苏自然不明白芙蕖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情是何意义，他只是看着铃铛，一言不发。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已经给了禹司凤，眼前的昊辰，他却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当做回礼了。

“怎么了，是不喜欢吗？”昊辰看他没有反应，询问一句。

屠苏被芙蕖拐了拐，猛然回神。

“说声谢谢啊”芙蕖小声提醒着。

“……多谢”屠苏顺着芙蕖的提醒说出口，有些为难。

“各位早些下山去吧，在下便不送了”昊辰听他道谢后浅浅一笑，再面对陵端时又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陵端不敢顶嘴，带着身后的师弟们浅浅一拜，甩袖离去。

芙蕖拉着屠苏，跟昊辰点了点头，欢快地下了山。

昊辰负手而立，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帝君，要学小仙说，您既然都知道他不是长琴殿下了，何必再对他那么上心呢？”司命跟在昊辰身后，小声嘀咕“看那块木头，也未必能领你的情啊！”

屠苏又沉默跟在师兄弟们身后，芙蕖在他旁边跟着，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屠苏师兄真是招人怜爱，这一个个的外派道友，都上赶着给他送礼物呢”临川阴阳怪气地说着。

“可不是嘛，那个昊辰师兄听说还是他们少阳派最有影响力的首席弟子，你看看他刚才的样子，二师兄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肇临跟着附和。

陵端回头一个指节敲在肇临头上“我那只是给他留点面子”他又冷冷看了一眼屠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不过屠苏啊，你是不是不太想留在天墉城，所以才跟少阳派的师兄拉近关系啊？若真是如此，我回去可以跟掌教真人说说，准你离开天墉，拜师少阳派”

“……我并无此意”屠苏急忙解释。

“陵端，休要胡说”芙蕖拉过屠苏，“屠苏，不要理他，你的去留还不是他能决定的”

陵端想要反驳芙蕖，芙蕖却全然不理，只是抓着屠苏的胳膊找话题。

“这金铃的品质看着是上乘，清气鼎盛，感觉不像凡物”

屠苏点点头“嗯”

“给我看看”芙蕖说着拿过金铃仔细看了看，良久笑了起来。

“屠苏，你和那位昊辰师兄是什么关系啊？”芙蕖眨眨眼，笑得狡黠。

“只是帮过我几次”屠苏想起昊辰，粗略地解释一句。

“可是屠苏，这个结扣看着不像寻常结扣啊！”芙蕖指着末端的结扣，“像不像我上次送给大师兄的剑穗？”

屠苏想起先前在天墉城时，芙蕖对师兄的偏爱，那杏黄的流苏剑穗所用的结扣便是这种，似乎是叫……相思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