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漂泊（废章）

风雨来时急切，未关的窗棂被怪风吹的啪啪作响，肇临听着风声，身上渐渐冒了冷意，他不自主的哆嗦一下，低头呵了口气在手中取暖。

屠苏扔过去他带来的外披，那是师兄在他过来时特意给他的。

肇临懵懂的拿起外披，看了眼那依旧低头埋笔的师兄，心中生出暖意，他就说嘛，屠苏师兄面冷心热，是个好人。

正要道谢，又见屠苏放下笔，转身去了窗子边，他无奈叹气，心道这位师兄，怪是怪了些，心思却是细的。

“鬼面人？放下焚寂！”

屠苏听到一声惨叫，慌忙追去，那肇临的胸口一道黑红的血口，分明是焚寂所伤。他晃着肇临喊了几声，那少年大睁着眼，却没了生息。

鬼面人刚离开不久，他顺着焚寂的感应追去，林子里，他打断鬼面人，夺过焚寂，与那鬼面人对峙起来。

二人仿佛势均力敌，电光火石之间焚寂划伤鬼面人的手臂，那鬼面人吃痛的扔了剑，被焚寂步步紧逼着后退，然后消失不见。

屠苏便又拿着焚寂回去看肇临，外面风雨大作，肇临睁着的眼睛在他看来那样不甘，他来不及愧疚因自己害死肇临，陵端便又带着其他师弟破门而入。

“是你杀了肇临！”陵端一眼就看见了死不瞑目的肇临，推开屠苏喊了两声，直到确定他再没了生机，怒目圆睁着看向屠苏，质问的话带着肯定，仿佛亲眼所见屠苏杀害肇临的样子。

“不是我，是鬼面人！”屠苏为自己辩解，可环顾一周却无人相信。

跟随的师弟早已去向掌教报信，陵端指着他手中的焚寂“这伤口与你手中的凶剑一致，你说是鬼面人杀了肇临，可谁又见到鬼面人了？”

“肇临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他百般委屈，慌乱为自己辩解，可那些不信任的眼神，那些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让他的解释苍白无力。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陷害我，我没有杀人！”

“快快杀了他，他就要被煞气控制了！”陵端大喝一声，一群人围而攻之，却被焚寂剑气一下扫开，倒得七零八落。

那少年双眼通红，满脸嗜血漠然，他提剑迈出门槛，门外掌教已经摆出剑阵。

“掌教手下留情，这剑阵不可随意用之！”昊辰出声阻止。

“你看他如今的模样，与三年前差点杀死陵越时一模一样，我当初既然应允了幽都大长老要关注焚寂一事，如今出了人命更是马虎不得”

昊辰无力反驳，只能眼看着那剑阵应声落下，他用尽力气为他挡住分毫，才不至于让他就此魂飞魄散，可那少年还是受了伤，生生吐出的一口鲜血染红苍白的脸，与那身红衣呼应，衬托着他的单薄脆弱。

他忍着喉中一股腥甜，看着那少年被压下去，关入那所谓的囚禁魔煞的禁地。

屠苏醒来时身处囚笼，周围铁锁环绕，淡蓝的幽光明确昭示着这结界的坚固，身上传来断骨般的疼痛，他侧首望见芙蕖满脸担忧，不顾伤势慌忙起身，刚触及结界便被打了回去。

“芙蕖，我没有杀肇临”

芙蕖满脸关切“我知道肇临肯定不是你杀的，但是现在不好解释那么多了，我偷听陵端与掌教要直接定你死罪，现在执剑长老不曾出关，你先下山去，等执剑长老出关之后再回来”

“我不能走，我要跟掌教说清楚！”

“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陵越从门口出现，手中拿着链锁的钥匙。

“我们都知道你是清白的，但是如今掌教听信陵端的诡辩要对你出手，你不如先下山去，等过段日子师尊出关，再把此事说明白”陵越叹口气“你说此事是鬼面人所为，不如就此去寻找那鬼面人的踪迹，也好为自己证明”他知道如果直白的让他走，屠苏必定不会听话，只有如此，他才能安心下山。

被说服的屠苏随着芙蕖下了天墉城，却在半山腰遇到红玉拦住去路。

红玉将包裹住的焚寂扔给屠苏，面无表情的样子与他师尊，与昊辰如出一辙，他不明所以。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同门，下山去找鬼面人吧，还自己一个清白”

红玉说完，又将另一个麻布包袱交到他手里，语重心长“这里面是衣服”

屠苏木讷的看着两人，眼中流露着感激不舍，他在二人的催促中下了山，在二人的眼中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她们的视野。

这一走，虽说终归要回来，却不知是何年何月。

司命心疼又无奈的看着自家上司默默无闻的为自己疗伤，脑中灵感大发，就差直接当着正主的面写出来了。

“焚寂不能脱离我的掌控，若封印松动，只怕屠苏会彻底被煞气控制，成为杀人的魔头”

昊辰调整好气息，胸口的堵闷这才好了些。

“可是帝君您如今身负重伤，又是这天墉城的长老，私自去护着他恐怕不妥？”

“我要做的事情，岂容他人置喙？”他冷冷的开口，威严自在。

“是是是，您是帝君，肯定不会怕别人说什么”他低头应和着，脑袋一热，把心里所想也说了出来，感受到上面那位如刀子一样的眼神，他捂住嘴，转身就消失了。

换了身衣服的屠苏从此开始漂泊，漫无目的在船上待了半月，终于想起来三年前与少恭的约定，看着头顶盘旋的阿翔，温声开口。

“阿翔，我们去琴川找少恭吧！”

阿翔回应一声，响亮的唳叫久久不绝，高飞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