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云苍狗（废章）

落雪峰常年积雪不化，每两个时辰会降临一次暴风雪，天墉城以此来试炼弟子们的的速度与御剑能力。

新一届的试炼由妙法长老带着弟子上山，只需在两个时辰内躲过暴风雪，回到天墉城，便算试炼成功。

陵端早早便看见那在人群里沉默不语的少年，他当年离家来天墉城拜师学艺，本想着拜入执剑长老门下，奈何那紫胤真人高冷非常，对他闭门不见，他无奈只得拜入掌教门下，只是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前几年听说执剑长老破格收了个不知是何来历的怪物，不仅重伤了他老人家，还不知好歹，大师兄关怀他，芙蕖也向着他。他便觉得不甘心，从此把他当做死对头，并教唆师弟们都对其恶语相向。如今三年下来，那怪物倒没什么改变，只是听说近来不知用了何手段拉拢了剑阁的御陵长老做袒护，他不屑的想，这小小年纪如此城府，当真是他没看走眼。

“你们等会谁都不许跟他一组，谁要敢，谁就别想在天墉城待下去”他威胁着后面的一众师弟，望着那面无表情的少年，挑衅的笑了声。

少年只是冷冷瞅他一眼，便提剑而上，他虽不能长久御剑，但两个时辰内回到天墉城绰绰有余。

陵端见他起了动作，也忙着追上去，不出一会，便都陆陆续续到达落雪峰峰顶。

妙法长老早已等候在那，分组之后，妙法便御剑率先离开，屠苏本来与一位师弟分到一组，只是事先有过陵端的威胁，那师弟畏畏缩缩着远离了他。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御剑而行。

那位师弟本想着追着陵端而去，可陵端并不领情，推拒了他之后，便和自己一组的师弟离开了。他欲哭无泪，想要回去重新找屠苏，却奈何早已寻不到他的踪迹。

屠苏御风而行，回首远远看见陵端身后跟着的一个弟子，未见那位背他而去的师弟，他沉思一番，调头而行。

“哟，屠苏师弟是忘记了什么东西么，回去慢慢找啊，不急！”陵端见他返回，阴阳怪气的挑衅一句。

果不其然，那弟子仍然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见屠苏归来，便激动的涕泗横流，道歉着“屠苏师兄，对不起，我再也不跟陵端师兄一起说你坏话了”

屠苏依旧面无表情，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那师弟哦了一声，正要拉着屠苏一起远离，就听峰顶后传来一声凄厉的鸟叫，他犹豫的望着屠苏，听那人开口“你先离开，我随后就到”

他循着声音向山下走去，越走越远，直到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只幼年的海东青，看样子像是饿了许久，身上还有新添的伤痕，见此状，他想起了没有记忆的自己，若是没有师尊他们，自己想必也会如此凄苦。同病相怜的感情油然而生，他抱起那只海东青揣在怀里，安慰道“你莫怕，我带你下山去”

只是好巧不巧，这会正遇上暴风雪降临，他刚站起身便被那强力的风暴席卷倒下，翻滚着撞在那积雪的石堆上，只是怀里还抱着那海东青，不肯撒手。

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他想，便躲在石堆之后，往昔只听说暴风雪两个时辰降临，至于持续多久，他并未听说过，风雪呼啸着从他身侧过去，身上渐渐感受到寒意，他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嘴里却依旧安慰着那只海东青。

“不要怕，我们都会回去的，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意识好像不再受他控制，他想到了师尊，师兄，芙蕖，最后刻在脑海里的是昊辰那温润清浅的笑意和他唇角边浅浅的酒窝。要死了吗？真是可惜啊……还没有等到师兄回来，也没等到师尊出关……

“你若平安归来了，我便带你去一趟山下”

临行前昊辰这样允诺他，可是……无法赴约了，对不起！

试炼弟子陆陆续续都回到了天墉城，时间过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晚，也没见屠苏回来。但如此状况好似掌教与妙法并不在意，抑或者，他们分明没有发现屠苏不在。

“师父，屠苏师兄还未回来”那先前与屠苏一组的弟子见就要掌教就要散会，忙着插了一嘴。言罢，陵端远远剜了他一眼。他便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去。

此话刚好被从剑阁赶来的昊辰听去，他连门都没进，飞身远去。

落雪峰此时已是寂静无波，看上去并无任何凶险，昊辰小心翼翼的寻找许久，终于在半山腰处的石堆后面找到了被薄雪覆盖了的少年。

少年浑身冰冷，嘴唇失了血色，脸色亦是苍白憔悴，他心中一阵发紧，探了探他的灵识，心中才安慰一些，手上华光乍现，随即少年脸色便恢复了红润，唇色也变得好看了些。正要抱起他回去，见他怀里什么蠕动了一下，掀开看了看，那只雪白的海东青歪着头打量他，他瞬间明了，只无奈摇了摇头，抱起他消失在原地。

屠苏因为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昏睡的时日都是昊辰在照顾，让旁门弟子十分不满，他不在乎，若是自己能早来一步，又何须紫胤来做他到师父？

“那只海东青，你打算留下来吗？”这几日屠苏恢复不少，他来的也没有那么勤了。

“嗯，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阿翔”屠苏望着那飞的高高远的禽鸟，满脸憧憬。

昊辰将他表情尽收眼底，正要说明带他下山之事，就听少年蓦然开口。

“明日起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就不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