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逃（二）

聂怀桑虽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也还是被江澄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坐在江澄身边给他把脉，不管现在江澄如何昏迷，但总归没有大碍，也不会留下什么内伤暗伤之类的，也难怪温旭会把江澄这边的检查力度降到这么低。

聂怀桑正思索时，一道倩影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来人一身淡绿色衣裳，墨发轻挽成髻，用素色发带松松系着，不施脂粉更显出这份难自弃的天生丽质来。

江川风月此时尚在兰陵的修罗台中，聂怀桑只得握紧手中的扇子，心中对这位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仙子只有一片忌惮之心，而无半分倾慕之意。

惊鸿仙子，说的不只是池照容姿绝世，仿若人世间一抹惊鸿，掠影而过后不留半分痕迹，更是说她剑法绝伦，举世无双，当你遇上她的仙剑花间，你的性命就如同一抹斜阳下的惊鸿，转瞬即逝！

“见过惊鸿仙子。”聂怀桑恭敬行了后生礼，站在一边，虽然池照待江澄不错，但如今形势不对，若是池照伤害了江澄，那他这辈子都会对江澄心怀愧疚，别说大道无期，连自己的修炼也会落下心魔。

池照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必客气，你是阿澄的朋友。”

她的声音如同从天外传来一般，黑宝石般的眼睛仿佛蒙了一层雾水，聂怀桑下意识的运起灵力击打自己的痛穴来抵御这等力量。

一个对视就让一向自诩精神力出色的聂怀桑险些失去意识，这是何等强大的实力！相比之下，那所谓的抱山散人，也不过是虚活了这么多年，毕竟，千百年中，真正可以够的上实力强大的，也便是温卯那一代人，而他们……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也正因此，聂怀桑一直致力于改变仙门百家的局面，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而如今的仙门百家，根本就是沉疴难愈的了。要么，温家一统仙门百家，再逐渐改变仙门百家原有的作风。要么，那位……又会出现在多年后的一天，把这个世界彻底毁灭。

“仙子也是来看江公子的？”

池照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受伤了，我有些担心。”声音仍然是轻的要随风飘走。

“相信江公子也很高兴您会来看他。”聂怀桑微微一笑。

池照淡淡看着他，“天机阁的事，是你做的？”

聂怀桑垂眸，倒是爽快承认了，“是。”

池照继续道，“我已然是个死人了，因为一些原因，苟延残喘于这世上，如今，天意吧。”

天机阁三月前被灭，而理由，是聂怀桑提供的。全员866人，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聂怀桑道，“仙子……也信天意？”

“自然不信的。”池照轻飘飘的说，聂怀桑竟然诡异的听到这里面的赞赏，“你做的很好，佑圣真君挑中的人，自然不会让人失望的。”

“您在说什么？”聂怀桑皱起眉头，开始思考起来。

“你的眼睛，和……很像。我已经不是活人了，这人间，我也待不了多久，劳烦你告诉阿澄一声，好好保重。天上地下，有缘相会。”池照轻轻叹惜。

“那蓝涣蓝湛呢？”聂怀桑问，“他们是你的亲儿子啊。”

池照转过身，“他们……我对他们，早已经无话可说了。”

恨过，爱过，忧过，愁过……

如今，什么感情都淡了，再想说什么，也完全说不出来了，便也只能，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