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去了裴府,与裴恒也就是我的哥哥同住。
在宫学理时,他曾是我的师傅,想来高高在上与世无争,一副世外仙人的好品性,可最后不还是对陈小芊动心了?
按照剧情效应,她厌恶我的妹妹芊芊,却又痴迷爱上霸着芊芊壳子的陈小芊。
因此,我没有与他过多接触,最多只是最初搬进来时说过一句话:
“长兄安好。”
亦或是某天偶然遇见时行个不虔诚的礼:
“妹妹拜过兄长。”
我根本不想理他们,也不愿与他们这些人有任何瓜葛,只愿一壶清酒一身尘灰,与梓竹春赏桃花灼灼,夏夜檐下纳凉,秋吹胡笳悠悠,冬听雪声簌簌。左右我名下的产业不少,总不至于饿死,再者,为了守护花垣城而战死的已故裴司军之女的身份也足够我一辈子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了。
抬眸看向窗外,墨色已然爬满半边天,裴府的琉璃瓦顶慢慢折射出来皎洁的日光,美丽的不可方物。
我撑着下巴,蘸了蘸梓竹方才磨好的墨,写下来即兴杜撰的诗句。
写完后慢慢欣赏这字,起笔重收笔利落,颇具风骨。
是啊,毕竟活了这么久,心思也淡了,反倒失去从前急功近利的性子,连字都柔和不少。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在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这首七律诗写得颇为有趣,小姐才学当真惊艳绝伦啊。”
他凑近看来,冲我笑了个满怀。
我被这笑迷了眼。
冰壶见底未为清,少年如玉有诗名。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这些句子用来形容梓竹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他生的真的好看极了,乌发如瀑,雪衣花颜,他一笑,便如同中原的水那样,沁人心脾,仿佛冬日红梅般耀眼,看的人心里暖暖的。
我说:
“你坐下吧,我为你画一幅丹青可好?”
“这,这不妥,小姐身份尊贵,而奴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
他面上惶恐不安。
我晓得他素来心思敏感,又极易感伤,况他又待我那般用心,我怎能不感动?
我起身将他引到桌前不远处一把红木凳子,安慰他:“莫怕,我只是画一幅丹青,很快就要到你的生辰了,赠予你作生辰礼物可好?”
他点点头,乖乖端坐。
府外忽的传来一阵戏曲声:
“可正是人值残春蒲郡东······门掩重关萧寺中····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露滴香埃·····风静闲阶·····月射书斋·····云锁阳台·····问明白·····只疑是昨夜梦中来·····愁无奈·····”
“······兰麝香仍在······珮环声渐远·····东风摇曳垂杨线·····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
“未语人前先腼腆·····樱桃红绽·····玉粳白露·····半晌恰方言·····”
“恰便似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空撇下碧澄澄苍苔露冷,明皎皎花筛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