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二十三）

宋渝看着聚光看向讲台的肖战觉得他好像又有什么变化，像是从内里又坚定了什么，整人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

他不再无视众人独行，反而尝试着和周围的人交流，虽然都是淡淡但都温柔妥帖。一起打篮球的时候笑出括号也会惹来看台姑娘的一众欢呼。

高二的冬天，大课间打篮球导致物理课上课迟到的肖战一头薄汗在教室门口打报告，大家闻声望去，皎皎少年坦荡明朗。

物理老师是个有趣的中年男人，拿起肖战将近满分的物理卷子摇了摇头笑: " 老师无法拒绝这张卷子的主人进教室，怎么办呀?”

于是肖战就被大家起哄唱了一首《男孩》。

他刚过变声期，音色低沉像深海，给大家起起伏伏的温柔绝美。

有前排的女生透过几近黄昏的光影看到这个清俊男孩琥珀色的眼，惊觉情深。而清俊的少年在想他的女孩。

苏落更忙了，忙的没空跟他冷战。

她申请去了德国海德堡大学的医学系，主修心胸外科，以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专业最极为优秀的综合能力。

得知这个消息的苏父乐了好久，又看到肖战优异的成绩，天天逢人就笑，乐得整个科室跟着他一起骄傲。

肖战在机场送别，苏落偏头看他:

苏落"肖战,我欠你一个心愿对嘛?”

他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话，这一句话简直像是一种柔软的妥协。

可是肖战狠狠压住颤音:

肖战“你不欠我。”

苏落挑眉眼底晦涩难懂，恰好开始登机，他也不纠结转身就要走。肖战这时才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惊慌失措低喊:

肖战“苏落，家里碘伏在哪儿放，你走那么远我记一下，反正经常要用。”

苏落泄了气回头看，却见肖战逆着光哭的和他小时候怀里那个软软的小朋友重合，他几乎立时心软。

肖战上前几步踮脚搂住他的脖子断断续续:

肖战“我骗你的嘛，我天天用肯定知道在哪儿。我，我就不想你这么无牵无挂的走。苏落，苏落！”

他不肯叫他姐姐了。

他聪明又通透。

可她狠狠闭了闭眼揉肖战发顶只是说:

苏落"我会回来，肖战。不要哭。”

后来肖战补充作文素材，到歌德的时候，看着歌德那句"把心遗忘在海德堡"，停笔沉默了很久。那是一座可以把诗人都留住的城市,水秀丽，躺着浪漫的风骨，而他只有一身的倔强，他拿什么才能留住苏落。

海德堡算不上大，学校和城市融为一体，他的大学更多的时候像个美丽慵顺的小镇。苏落喜欢有有阳光的日子，如果学业恰好不那么繁忙，她会沿着内卡河去看躺在老旧时光里的老桥。或者去城里随意看看。有画家当街作画，她长了一张好看的东方面孔，偶尔停下来喝杯咖啡也会如画成景。

第一次给肖战寄东西是镇上傲娇的掌柜奶奶的巧克力店碰巧开门，他带着巧克力又沿街给肖战买小熊软糖。

她想给他糖果，想他开心。

去海德堡的第一个冬天冷极，他寓在宿舍得知沈铭澈终于和柳生在一起了，心里很开心。

沈铭澈问：

沈铭澈"阿落真的，我不知道怎么给你形容，就是我愿意在所有天灾人祸里挡在他身前。”

结束了对话后她偏头去看早早就黑下来的夜幕想，他可能知道那种感觉。

车穿街而来时她也这么想。

所有天灾人祸都给我，鲜花阳光都留给我的小朋友。

她竟然怀疑这是不是爱情。

她特意路过斑驳破败的城墙，去看古老的伊丽莎白门。面对着美丽的爱情门，她无法自抑的想起肖战柔软的眼。

圣诞节来临的时候，她跟同学们一起去圣诞集市狂欢，叫卖声伴着汹涌欢乐的人群将他淹没，她笑容美丽，有人偏头想吻她。

她偏头避开喝干了酒订了回国的机票。

我在汹涌的人潮里醉的天地混沌，竞然想去找一张你的脸，去捧在手心，去吻。

我要回去见你。

正值高三的肖战十点多才到家，开门看见一双马丁靴，他很缓慢的抬头去看。厨房里苏落围着围裙给他下一碗阳春面。闻声回头看他，眉眼舒展，带着他读不懂的温柔:

苏落"小崽崽，你怎么还没有我高呀。”

肖战红着眼从他背后去抱他，嘴里甚至不敢逾矩的叫姐姐，他太怕他走了。他走了一次他就乖了，甚至不去渴望得到想要的爱。他想只要还能看见这个人，能并肩跟这个人站在一起.多走一段路算一段路，就是好的。

你要是实在不能爱我，我就永远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