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他动心,可我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他这么吃豆腐。
杀他的心都有了。
李承鄞搂着我腰,揶揄我:“真虚。”
我:“……”
莫挨老子。
“没关系。”他理理我耳边的乱发,我瞪他一眼,他也不在意,反而很高兴的样子,“以后多试几次就不会这么虚脱了。”
“李承鄞!”我吼他,“你是不是嫌命长?”
我特么真应该在西州就把他弄死。
我与李承鄞一前一后回去,永娘出来找我,抱着件披风,急得直跺脚:“公主,太子殿下正找你呢。”我只好跟着永娘回去。
都怪李承鄞,现在我看太子的时候总觉得他头上有点绿。
这样的叔嫂设定有点带感,给太子种青青草原呐。
刺激。
平平淡淡过了几日,我忽然想起我答应写书给小枫看。
很早就答应下来了,一直忘记了
永娘见我端出纸笔又要写书,走过来帮我挑灯:“公主别累坏了身子,奴婢觉得您还是将话本暂时先放一放,十遍《女诫》还没抄完呢。”
永娘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十遍《女诫》被我提上日程。
我想到了李承鄞。
推算进度,围猎后,李承邺为了尽快扫清障碍,推选李承鄞作为镇北侯远赴边关,李承鄞要争太子之位不肯去,于是找借口修订西境地方志赖在上京。
修订西境地方志的地方在鸿文馆,多适合抄书啊!
皇后最近可能是忙,没有怎么召见我,召我过去交代了一句乖乖听方尚仪的话就放我回来了。没了皇后娘娘的每日召见,我就不能求皇后让我加入鸿文馆修书。我在揽月阁急得团团转,碰巧永宁和珞熙跑来找我去参加沁香园一年一度的游园会,我灵机一动,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麻烦是麻烦了些,只能找李承邺了。
永宁与珞熙玩闹着开始喊我准嫂嫂,一声一声地,喊得我头都大了:“永宁!你可别打趣我了,我总共才见他几次啊?我和他都没有好好相处过,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啊!”
“感情嘛都是后天慢慢培养的,既然你是我们的准嫂嫂,我们当然是帮你啦。”永宁这么说着,听到花园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正好碰见了。”
好家伙,永宁这耳朵怕是雷达吧?这都能听出来是李承邺的声音,凝神细听,好像是李承邺正与李承鄞商讨关于修西境地方志的事务。
李承邺问道:“五弟上次在朝堂之上向父皇请命要修西境志,不知进展得如何了?”
“二哥,我一直在鸿文馆查阅西境各国史料,只是史料大多都不太全,所以很多细节都还要斟酌,进度没那么快。”李承鄞回答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我带着永宁和珞熙缓缓走过来,作了揖,“太子殿下,翊王殿下。”
他们二人均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
在李承邺看来我与李承鄞的关系一般,我也就理所应当与李承鄞装作不熟的样子。
“瑟瑟,五弟奉了父王之命,在鸿文馆修西境志。”李承邺笑着解释道。
“修西境志?”我凑近了几分,眯了眯眼,“那鸿文馆里是不是有很多西境的地图和史料啊?”我不能透露出自己有其他打算,索性假装想家。
李承鄞答道:“是啊。”
“那我和你一起修吧。”我笑吟吟说道。
“啊?”李承鄞为难地看向李承邺,“这...这我可做不了主,十公主是未来的太子妃,这种苦差事,我怎么敢让您做呢,同不同意还得问太子啊。”
李承鄞递给李承邺一个眼色,李承邺这才接话:“瑟瑟,修书也是国事,以公主的身份去修西境志,实在是不合礼制。”
“合适!我保证不会添乱的!我就是想家了,想看看跟西州有关的事情嘛,再说了,修西境志,也是惠及两国千秋万代之举,我也想尽一份薄力嘛,刚才翊王殿下不是说有些史料不全,我在西境生活虽然不久,但是风土人情肯定要比旁人了解得多。再说了,王宫里也有很多藏书的,我多少都看过一些,说不定能帮上你呢。”
“这个...”李承鄞左右为难,他不知道我突然要去修书做什么,一时之间也不好应承,连着看了好几眼李承邺,等着李承邺的答复。
李承邺的表情有些不愿,我满怀期待看着李承邺,李承邺没了法子只好答应了我:“好吧,既如此,我明日便向父皇请示,只是不知五弟那边是否方便?”
李承鄞一看话头转向他这边,说道:“既然公主都愿意,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太好了!”我表面上看起来笑嘻嘻,其实心里头乐得差点跳起来,这样我就能让李承鄞帮我抄书了!还能安安稳稳地全身心投入到写书里头去了。
完美。
永宁带着我们寻了个地方歇脚,整座房子都是木制的,甚至连门都是那种日式风格,坐在里头还真是放松自在。
茶水已经用完,歇息也歇够了,永宁这个有多动症的闲不住,听见外头传来交谈的声音,拉开门望过去:“你们看,二哥跟五哥也在那儿,他们一定是在玩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好像就是把酒放在流水中任由其顺流而下,一个接一个地对诗。
珞熙解释道:“曲水流觞是我们豊朝的一种传统民间习俗,在每年的祓禊礼仪之后,大家就会坐在河渠两旁,在上游呢,放置酒杯,酒杯就会顺流而下,停留在谁面前,谁就要取杯饮酒,并且要即兴赋诗。”
“作诗啊?”
二人点点头。
永宁迫不及待:“对啊可好玩了,我们一块去。”
“不不不,方尚仪教我念诗我都念不上来,别说作诗了,我不去。”我滴个乖乖,又是诗,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最讨厌背诗了。
珞熙安慰道:“没关系的,这就是个游戏,谁输了就要罚酒。”
“有酒?”我眼睛一亮。
酒是个好东西,我揽月阁平常见不到酒,全被永娘收起来了,现在有酒,岂有不去的道理?大不了我一句都不对,直接自罚三杯不就好了。
永宁带着我们往太子那边跑。
“二哥、五哥。”永宁小跑过来站定,“各位诗仙,你们是不是缺人呐?”
“你们呀来得正好,这下人总算是齐了。”李承鄞这么说着打量了一眼我,他知道我素来最讨厌文绉绉的东西,不知道我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
虽然我会背很多古诗撑场子,样子还是要装的,毕竟我立的是傻子人设。
“永宁,我不会啊...”我悄悄躲到永宁身旁扯了扯永宁衣袖。
“没关系,我们按律走,你随性,压个韵就行。”李承邺安慰道。
“对对对,你看二哥都发话了,就跟我们一块玩吧,要是实在作不出来,就让二哥替你受罚。”
我干笑着,永宁我可谢谢你,这话旁人听了没事,就怕李承鄞…我悄悄打量李承鄞,按照经验来看,这个家伙只要一吃醋,绝壁没我什么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李承鄞脸上笑意很快僵住,眼风扫向我。
呜呜呜,我想临阵脱逃了。
下一瞬李承鄞很快恢复如常,他提议:“这样吧,咱们定个题目,这一轮呢,上阙是天气和风景,下阕是植物和动物,怎么样?”
永宁赞同:“好啊好啊,这个好。”
李承邺点点头:“好,各自入席。”
李承鄞坐在第一个,时恩伺候他倒了杯酒,很快给出第一句:“晚雨初收旋作晴。”
灭你全族行不行!
我硬生生憋住了自己对下联的想法。
身旁的时恩将端着觞的食案置入河渠中,食案顺流而下流到下一个参赛者面前。
第二位参赛者允王:“买舟访旧芙蓉城。”
荣王:“高帆斜挂夕阳色。”
珞熙:“急橹不闻鹈鹕声。”
李酽:“掠水翻翻重山过。”
永宁:“供厨片片锦鲤蒸。”
李承邺看我一眼:“江川不与人俱老。”
眉眼里透着些什么,我抓不住,也懒得细究。
轮到我了,当初看的时候没留意,这不是陆游的诗嘛!我听了半晌后知后觉,想要去回想这最后一句却想不起来,只得先端起酒杯把酒一饮而尽。
“额...更几东来了此生。”
“好诗!”永宁夸奖道。
我笑着与她对视一眼,诶,这诗哪里有问题...陆游的诗...诗名是...想起来了,诗名是《游鄞》!好家伙,含了个李承鄞的“鄞”字,这只是玩个游戏也太有内涵了吧!
对诗太难了,反正到我这里已经玩完一轮了,赶紧换个游戏:“对诗不好玩,不如我们来换个游戏吧!”我这么提议道。
“哦?玩什么瑟瑟可有提议?”李承邺问道。
“猜谜语,没猜中的人自罚三杯,位置嘛,得换,你们几个男子凑在一起,我们几个女孩子岂不是很吃亏?”对,李承鄞,我说的的就是你呐!
李承邺极听我的话,头一个站起身任由我安排,其余的人自然要跟随太子的吩咐入座。
我是故意打乱位置,太子第一,我第二,其后依次是李承鄞、珞熙、荣王、永宁、允王、李酽。第一个人先出题,第二个人答,答完之后出题考第三个人,以此类推下去。
我想用现代的脑筋急转弯欺负李承鄞,特意跑到他前头去,好让他出出洋相。人后欺负不过他,人前欺负他总可以。
太子先来:“久雨初晴,打一字。”
好家伙,第一个就这么难,我可没想过自己会答不上来,思来想去都没想出来:“额,猜不出来。”
太子解释道:“昨。”
我点点头:“我自罚三杯!”
好在我此行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喝酒,连饮三杯酒开始给下一个人出题。
“一阴一阳一短一长一昼一夜一热一凉,打一字。”
李承鄞挑眉看我,谜面这么长,很明显是针对他。
“咳咳。”李承鄞哭笑不得,“明。”
诶?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了吗,题目明明这么长,要换做是我,我听着都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这居然都考不到他,太失败了,下一轮,我定要想个特别难的!
转眼又到了太子提问,我一心在想题目就没答上来,笑嘻嘻罚了三杯酒,看向李承鄞。
“一羽月土米水日古余,打一成语。”
李承鄞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十公主,你确定你没错字?”
我点点头,酒喝得有点多,差点没扶稳桌案:“翊王殿下怕不是答不上来?”
“怎么会?”李承鄞这么说着,“一塌糊涂。”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形容我此刻的表情:地铁老人手机。
好家伙,他怎么这么聪明,当时别人考我的时候我可是想了好久都没答上来呢!
“哇瑟瑟你好厉害,居然出得了这么生僻的题目。”永宁带着崇拜的目光看过来。
“嘿嘿嘿,基本操作,基本操作...”我嘿嘿一笑。
可我依旧没考倒李承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