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

小狐狸将脑袋搁在神君胸口，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翻滚的情绪好像同理智一起，来晚了一步，她并不是爱哭的人，每次哭起来却很难止住，特别是怀着某些企图心的时候，她能哭得天地变色曲调高高低低哀婉动人，眼下她却只是觉得委屈，提心吊胆了这么久，见到他时一颗心才稳当下来。

这份委屈，偏偏不晓得该如何告诉他，认真要说的话，大概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她有些哽咽地怪他：“你为何要将那一缕魂魄放在我这里。”

他见到她哭，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沉哑，低低地哄她：“他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

这句话却说得太没有道理，即便是神仙，也不过是三魂七魄，缺了一点魂魄便会伤及元神。虽然他的仙法修为是比寻常神仙要强悍霸道得多，却绝无可能如他说的这般轻飘。

唯有他，会在做了这些了不得的事情之后，还装作漫不经心，似乎只是举手之劳。就像他之前悄悄地剖了心，若是她不问，他大约永远不会同她提起。

凤九讨厌他这一点，心底却涌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流，想好好批评他几句，又不晓得该如何开口。只能暂且将其丢在一旁，讪讪地扭头回望，想问一问另一桩事。

东华顺着她的眼光望向地上着蓝紫衣袍的男子，手指微动，那男子慢慢消失无踪，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唯有昏迷在原处的那几个凡人，无识无觉，像被人施了法中了定身咒。

凤九喉间发出一点疑惑的声响，帝君又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他只是我的影子，我来了，他自然就该走了。”帝君的语气那样自然从容，像在说别人的事，仿佛刚才扑天而来那如山石般深刻的情感悲怆，是别人的，与他无关；仿佛包着她元神的那一团气泽，是别人的，不是他的。

她晓得他向来死鸭子嘴硬，做了什么都不会说，她却无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人，既然存在过，便会留下痕迹，他留了一份记忆给她，她自然再不会忘记。“他说他叫文昌，你很介意吗？”她还是第一次同他提起这个名字。

他一愣，声音蓦然低沉：“你不在我身边，难免胡思乱想。”

凤九的脑袋贴在他前胸，听到他的心咚咚咚地越跳越大声。

“我向来以为我们俩之间，缺点缘份，没有感应。原来，你竟能感应到我的情绪。”帝君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肩，“这倒是好事一桩，只是，日后若我不高兴了你便会疼，那也很不好。”

凤九眼泪汪汪地抬眼望着他：“你都同我在一起了，我天天陪着你，你还会不高兴吗？”

“说得也是。”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往后，你痛的时候，我还能帮你承受一些，让我晓得你在痛，不好吗？”

凤九恨自己只是一只小狐狸，她想紧紧抱住他，想钻进他的怀里，做很多很多事。眼下，她却只能将脑袋在他心口蹭了又蹭。

“九儿，我来带你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