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阳家影牢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光线透过门间缝隙射进昏暗不见天日的影牢。负责看管影牢的弟子收好了钥匙，向影牢深处走去，手里掌着灯的成为影牢中唯一的微光。

言焕紧跟在弟子身后，影牢的地面潮湿极易滑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不时还传来凄厉的惨叫。弟子在一间牢房前开了门，微微俯下身，低声道：“焕师姐，到了。”

“麻烦你了。”言焕点点头。弟子将灯盏递给言焕，行过礼便快步退了下去。借着微弱灯光看见了里面的人。

翠儿。

“好久不见。”言焕自顾自地找来一个草垛盘膝坐下，也不在意翠儿不理她，打量着这个曾经绝美的女子，如今身上遍布伤痕，言焕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星魂亲自审问。

毕竟偌大的阴阳家上下也只有他下手这么狠。

“福气不错啊，大人亲自审问，挺好受吧。”言焕手里漫不经心地掌着灯，冷冷笑着。翠儿转过头去不理她，昨日星魂亲自审问，她不说，没想到星魂的手段竟是比传言中更狠辣几分，一串刑罚下来，竟是让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言焕站起身，走到翠儿身边，扣住她的下颚强行让她转过脸来，与自己对视，曾经姣好的面容如今满是血痕，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格外骇人。

“你若是说，我可以免你少受些皮肉之苦；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让你在阴阳家生不如死的能力我言焕还是有的，或者，你若是想继续尝尝大人的手段，我可以帮你传话。”

“呵，不愧是国师大人的面子还真大啊，连他的副手都这么张狂。”翠儿冷笑一声，一双水眸中满是不屑与讽刺，嗓子不知被灌了什么，嗓音沙哑，“焕大人还真是好意思攀着星魂，若不是星魂赶得及时，你现在才是我天涯的阶下囚！”

言焕的眸光沉了沉，到底跟了星魂这么多年，丝毫没有被她的三言两语而触怒，淡淡道：“我攀附大人又能如何。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里。”

“现在，你是我阴阳家的阶下囚——这才是事实。”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当年言讯的死，是不是你们干的。”

听得那个名字，翠儿先是怔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对上言焕阴沉的眸光，蓦地爆发出一阵狂笑：“哦言讯啊——我怎么忘了言讯可是焕大人的父亲呢——”

“果然是你们干的——”言焕咬紧了牙，翠儿却不管她的情绪，毫不避讳地狂笑着：“言讯那个老不死的！活该该死！他死得太晚了——”

“呵，杀我天涯首领、干过的恶事不计其数——他死得太晚了！”

“住口！”言焕眸光淬火，一把揪住翠儿的衣领，剧烈的动作牵动翠儿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依然狂笑不止，丝毫不顾及眼前人临近崩溃的情绪和迸发的怒火：“怎么——焕大人不敢听了？”

言焕手下猛的使劲，一扬，翠儿不受控制地撞上墙壁，顺着墙慢慢滑下来，咳嗽不停。言焕站起身直接转身离开，守在影牢门口的弟子看见言焕忙迎上来：“焕师姐——”

“敢让她死了我惟你是问。”言焕嗓音冷然，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师姐动怒，弟子一时愣了神，随即俯身领命：“是。”

“焕师姐，方才来人，东皇阁下唤你去中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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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我？”听得弟子的禀告，星魂蹙了蹙眉，眉宇间明显可见不耐，“小焕不在影牢？”

看出星魂的不耐烦，弟子低了低头，态度更为恭敬：“东皇阁下方才唤焕师姐，师姐一出影牢就去中阳殿了。”

闻声星魂的眸色更深，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屈起，有意无意地敲着桌案。晚霞的余晖在蓝衣金冠的少年身上镀下薄如蝉翼的金光，看起来可望而不可及。

“罢了。”终于站起身，星魂的蓝袍一敛，嗓音冷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