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选才过去三天,《睡美人》各个正式演员还未统一对过戏,就被校领导通知延后文艺节，改为元旦节时演出。
本来各个班级还紧张而竞争的气氛渐渐减弱下来。
竞选完后,争议最大的就是“公主”这一角色,她的饰演者是十九班的女生——季茉儿。
有人说她就是长得漂亮,但是演技不好;有人说她肯定是因为班主任内定的。
本来不认识,祁允特意路过十九班门口时,向里面张望了那个被大家传得神乎其神的女生。
那女生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打望着什么。
的确,相比其他竞选的同学来说,她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更为出色一些。
祁允也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一路沉闷地回到教室。
九月底,月考的成绩下来了,祁允的成绩总算有些起色,从中等到了中上等,这些日子自己的勤学苦练总算有许回报。
今天,是10月5日,星期六。
在凌晨零点时如常地接到叶清时打来的祝福电话后,祁允一如既往地打开QQ那个独立的列表,在对话框中输入——小赞,生日快乐!
又是一年,没有你的消息。
有一些瞬间会想你,很想你,可是你又在哪里……
祁允收拾好沉重的心情,看着有不少同学在凌晨定时给她发了空间礼物,一一回复了,然后将手机关机,倒头又睡。
天微亮,祁允便醒来,揉了揉眼睛,昏昏沉沉地准备下床。
今天很不巧,叶清时被学校提名去听教授的演讲,所以只能傍晚才能回来。
祁允走到厨房,一边计划着怎么过这个生日,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土司面包刷上果酱。
听见有关门的声音,祁允回头望了望,王一博背着双肩包,正从卧室走到客厅,也看见了她。
王一博“早啊。”
王一博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近。
祁允“早。”
祁允点头示意,问道:
祁允“要吃土司吗?”
王一博并没有回答她,而说:
王一博“祁允。”
祁允“怎么了?”
后者疑惑的微微抬头。
王一博难得扬了扬嘴角。
王一博“生日准备怎么过?”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提问,祁允有些失措。
祁允“嗯……就和平常一样啊,没什么特别的。”
王一博“那……我先去公司了。”
王一博拿了一块土司,正准备走出厨房。
王一博“生日快乐。”
祁允的身后传来这句话,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当她再次回头却只是看见他的背影。
祁允“谢……谢。”
王一博打开房门,然后走了出去,并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道谢。
今天是她的生日,祁允突然发现,除了叶清时，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了。
不,还有一个。不过,他不在这里,他已经和她失去联系……
这个日子,祁允一个人走在街上,走走停停。最后,她来到这里——
半蹲在父亲的墓前,祁允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和蔼的脸庞,带给她的几近是心中那段最温暖的时光……
父亲墓前盘中的水果,被人新换了一次,祁允目光有些许错愕。
坐下来,祁允轻声道:
祁允“爸爸,她来看过你,是吧。”
话语中的“她”,是祁允一直不肯提起的夏秋涵。
事情在慢慢消沉,而那些伤害只存在于在乎的人的心里。
祁允“爸爸,她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不想怪她,可是……我也无法和她像从前一样相处了。爸爸,你告诉我要照顾好她,可能我也无法实现了。”
祁允“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以前你总说,我长大了要考个好大学,嫁个好人家。以前你总是在我放学了来接我,领着我回家。以前无论我有多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你总会尽力去满足……”
祁允“爸爸,我遇见了一个男生。我跟随他考上了一中,跟随他去完成同样的高度。我的跟随有些盲目,盲目地只为了变得优秀而去努力。我忘了自己想要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祁允“今天,我十六岁了。”
祁允“十六岁的祁允,不会再被任何困难打倒,我会带着爸爸的期望,为了自己,去奋斗……”
十月格外和穆的阳光,少女嘴角扬起的微笑,坚定而自信。
回到家,已是晚饭时间,祁允打包了一盒披萨拿到卧室,坐在椅子上,祁允拿起放在家里一天的手机,然后开机——
短信里有几个关机时的未接来电提示,有两个来自于叶清时，其它的都来自于另一个人—夏秋涵。
删除了所有未接提示,只留下一封短信:
夏秋涵小允,生日快乐。
原来她记得。
祁允低眸,停顿半晌,将短信删除。
QQ上也有不少同学送来了生日祝福,都是千篇一律的生日快乐,祁允一一道谢。
快要翻到最末,祁允倏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昵称,心里纵然错愕,手机仿佛都失去了重量,指尖点下——
小赞祁小允,十六岁快乐,十八岁重逢。
熟悉的称呼,祁允拿手机的手忽然一软,继而重新紧紧握住。
小赞,祁小允。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称呼。
祁允有些失措地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他发消息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在线上。
小允小赞,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为什么你的电话总是关机?
小允为什么你不回复我?
好多个“为什么”,祁允还是不甘心地发送过去,即使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终究还是寻常的结果。
祁允轻轻抱起床头的玩偶。
他说——十六岁快乐,他说——十八岁重逢。
肖战,我等你十八岁时的再见,希望那时你不要再负与我的约定。
十二月中旬,天气寒冷。同学们慢慢开始准备话剧的道具,以及排练对戏。
每到星期五放学时,所有的正式演员都聚集在一起,在学校操场排练。虽然很多次排练,王一博都没有到场,但他出演时台词几乎都是一遍过,演技也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个星期有一个时间段可以给每个班在台上走台的机会。
这天是星期三,该《睡美人》话剧走台的时间,王一博未到。
女生“怎么回事!你这表情动作都不到位,还怎么演,真不知道是怎么把你选上的。”
多次的失误后,台上传来一句满是讽刺的话语。
季茉儿“对不起,我耽搁了大家,我会多练习的……”
季茉儿微微低头,谦卑的语气。
文艺委员“行了。”
十九班的文艺委员出来和解。
文艺委员“今天她不太舒服,你们先对戏。茉儿,你回班上休息吧。”
季茉儿向她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匆匆离开。
同学们窃窃私语,好的坏的都说尽。
文艺委员“通知一件事,本周的星期五是圣诞节,大家就不用留下来排练了,都去过节吧。提前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文艺委员拿着扩音器在台上宣布。
台下一片欢呼。
在晚自习放学后,祁允如常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穿过人行道,看见昏暗灯光下,站在路灯下的那个许久不见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紫色的外套,没有像平时一样带着帽子和口罩,但一脸疲惫,却在看见祁允的时候扬起笑脸。
王一博“刚下飞机,正好也要路过这里,就没让佳怡姐来接你,一起回家吧。”
祁允点头,她看见他疲惫的脸庞,有些心疼,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默默跟在他身后。
王一博“对了,星期五圣诞节,李皓文说一起聚餐,排练完了我们一起去。”
祁允看了看他。
祁允“今天文艺委员通知星期五不用排练。”
王一博笑颜。
王一博“那更好,这样时间就足够了,到时候还可以先去买点零食晚上吃。”
话音刚落,王一博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李皓文“喂?老王,你到L市了吗?”
电话那边,是李皓文熟悉的声音。
王一博答道。
王一博“到了。说多少次了,别叫我老王。”
李皓文“哈哈,失误失误。”
李皓文转言。
李皓文“小允允在你旁边吗?”
王一博听闻,很自然地没有多问,将手机递给了祁允。
祁允一脸茫然地接过。
李皓文“小允允,打你电话怎么关机啊?”
祁允“上学就没开机,有什么事吗?”
李皓文“星期五圣诞节咱们聚餐,你会来的,对吧?”
祁允“嗯。”
祁允一头雾水地回答着。
李皓文“那……”
李皓文似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
李皓文“你把那谁——叶清时,也带来吧!人多才好玩嘛,更何况大家多认识认识,增进一下感情呗。”
祁允“行,我等会儿问问她。”
李皓文“好嘞!小允允,我良辰在这里多谢了!”
祁允忍俊不禁。
祁允“还良辰呢，都微博上多久的梗了,还玩!”
李皓文“我觉得挺搞笑!”
李皓文笑道。
李皓文“小允允记得一定要把话带到啊。”
祁允“知道啦。”
一通电话完后,祁允将手机还给了王一博,两人一路走回家里。
别无多言,两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圣诞节。
去年圣诞节时,是与王一博一起去看了“梦想合伙人”的首映。今年,也可以和他一起过圣诞节,真好。
星期五,12月25日。
王一博将从超市采购的零食和做饭食材先提回家,祁允先去和叶清时碰面,然后去了约定好的自助餐厅。
远远就看见李皓文一行人在商场门口等待,祁允和叶清时牵着手,走过去。
李皓文“小允允,这次挺准时的!王一博呢?”
李皓文问道。
祁允“他快到了,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在公交车上呢,还有两站就到。”
祁允回答着,走去又和金晟柱他们打着招呼。
李皓文点点头,转眼看向叶清时,有些调侃地开口。
李皓文“小时时,好久不见啊!”
叶清时真想白他一眼,并没有搭话。
如果不是祁允说吃自助餐,她才不会来呢!对,没错,就是这样!
李皓文“上次一别,如隔三秋!”
李皓文学着古人的语调。
李皓文“姑娘能给本公子一个微信吗?以后好联系啊!电话也行,加个微信也行啊~”
公子?在叶清时心里,只有肖战才能配“公子”这么儒雅的称呼好吧。
叶清时“李皓文,咱们每次见面你正常一些行吗?”
叶清时鄙夷道。
叶清时“还有,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叫我——小时时！”
叶清时到死也会记得,之前有一天放学回家路上,李皓文扯着嗓子在她身后吼道:
李皓文“小时时，你口袋里的姨妈巾掉了!”
还一路追上来,将手里一张姨妈巾递给她。
当叶清时看着路人诧异地眼神时,她简直有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
于是,就是那次相处,李皓文将两人称为——姨妈巾好战友!
叶清时只想一口老血吐他身上!
从那天起,似乎就经常在回家路上,在姑姑的咖啡厅里,能看见李皓文的身影,偶尔能避开就避开了,偶尔打个照面不是吵就是闹。
李皓文“也行,叶姑娘还在为上次姨妈巾的事生气吗?”
李皓文笑颜对她。
李皓文“我都说了对不起啦,叶姑娘快把微信砸给我吧!以后好联系啊!”
叶清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叶清时摆摆手,屏蔽他的话。
李皓文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王一博。
王一博“聊什么呢,走吧,去吃饭。”
祁允正和金晟柱他们相谈正欢,转眼也望见了他,一群人同行走向自助餐厅。选好了位置,大家兵分几路去拿食材。
叶清时“允允,这个小蛋糕看样子不错,多拿几个好了。”
叶清时一手托盘,一手推开玻璃门。
祁允“也别拿多了,吃不完也是我们付钱啊……”
叶清时无所谓地说着。
叶清时“没事,你看有李皓文这个吃货,而且他那么喜欢吃蛋糕,拿多少都肯定不是问题。”
祁允些许“有猫腻”的眼神看着叶清时。
在祁允的记忆中,好像叶清时也就见过李皓文一次吧,怎么还这么了解李皓文?而且刚才来餐厅的路上,提了“李皓文”这个名字,不止四五次。
上一次在叶清时口中听见这么多次异性的名字,还是她崇拜肖战的时候。看来,不正常啊……
祁允“清时。”
祁允幽幽地开口。
祁允“你不会……喜欢上李皓文了吧!”
叶清时拿蛋糕的手一顿,接着呵呵地傻笑着。
叶清时“当然啦,帅哥嘛,谁不喜欢啊。”
祁允“只是帅哥这么简单?”
祁允调侃地逼问。
叶清时“当然——”
叶清时故意拖了个长音。
叶清时“只是帅哥,不然你以为?”
祁允“对了。”
祁允似想起什么。
祁允“刚才在商场门口,你们俩聊什么呢,聊得挺开心的啊。”
叶清时“开心?”
叶清时想想也是醉了。
叶清时“我只是在阻止一个向我搭讪的不明生物！好啦,允允,你问这些干嘛,我们今天的终极目标是吃垮这个自助餐厅!你快多拿点其他菜……”
祁允跟着她转移“战场”,知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每个人举杯,碰杯,祝福。
王一博和祁允的座位是一个对角线,叶清时和李皓文坐在祁允旁边。
李皓文“小允允,听说你们学校那个文艺节是演的话剧,我们学校元旦节每个班都要准备节目,我作为班长准备了个话剧来演,是《雷雨》,有什么好提议吗?”
祁允“提议……其实我也不知道,还是上网搜搜别人演的版本,参考参考。”
李皓文“我听老王说,你的演技很好啊,要不隔两天我带着我们班的人演一遍给你看看,到时候给我多多提些意见吧。”
演技好?王一博说的?
祁允只是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王一博的方向。后者正与周子轩交谈着,无暇顾及。
叶清时“李皓文,没想到你还是班长啊。”
叶清时挑眉。
李皓文正儿八经地语气。
李皓文“叶姑娘没想到的事情还很多,要不加个微信,本公子慢慢给你说!”
与他的每一次对话,都是这么不正常,叶清时默默白眼。
吃完饭,李皓文积极地提出要送叶清时回家,原因是——反正顺路。
见叶清时也没有异议,祁允便放心地跟着王一博离开了。
回到家,是晚上八点钟,离睡觉的时间还早。
祁允坐在沙发上,将一口袋零食放进茶几的抽屉里。
王一博坐上沙发,开了电视,调到点播电影的页目。
王一博“时间还早,看会儿电影吧,想看什么?”
祁允抬头,看着第一页的电影。
祁允“《大话西游》吧。”
王一博“重温经典?”
王一博饶有兴致地问句。
祁允“想看而已。”
祁允回答。
第一次看《大话西游》的时候,是和肖战一起。他无意间调到的频道,却带来了这个经典的故事。
祁允从不花钱去看电影,如果不算上去年圣诞节。进电影院自费,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最后一次去电影院自费,是父亲带她去电影院看的,是什么已经忘记了,因为当时并不在意。
祁允绝对是属于看电影会不自觉睡着的那一类人。
除了《大话西游》,除了关于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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