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那个人是谁,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
祁允和蒋祯一路走一路沉默,到了安静的地方,祁允才开口问道。
蒋祯低下头,垂眸,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咬唇道:
蒋祯“我……我能信任你吗……”
祁允“可以。”
祁允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祁允“无论是为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蒋祯“谢谢……”
蒋祯轻声得似乎只能自己听到。
蒋祯“三年级的时候,爸爸妈妈离婚了,爸爸没有带走家里的任何东西,在一个月以后,他重新组成了新的家庭,后来有了一个新的儿子。其实他们在离婚很久之前就开始吵。”
蒋祯“每一次吵架都会摔家里的东西,现在想想,如果他们一起生活已经成了一种互相的折磨,那还是分开对彼此都好……”
蒋祯“后来,妈妈卖了房子,带着我去了广州,待了不到半年就又离开去了深圳……反反复复地在城市间穿梭,最后在上海落脚。那时候妈妈交了一个男朋友。”
蒋祯“那个叔叔对我们都很好,叔叔有个儿子,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男生。”
蒋祯“那个男生也很好,我们相处得很不错……所以后来……我瞒着所有人,答应和他谈恋爱了……”
蒋祯讲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
祁允眼中是不可思议,但这个年代早恋的人确实也不足为怪了。
祁允“那……后来呢?”
蒋祯“后来……有一天妈妈突然让我收拾行李,我们离开了上海。”
蒋祯抬头望了望前方。
蒋祯“当时我很奇怪,而且妈妈很生气很着急的模样,后来那个叔叔去到四川去找我们,我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
蒋祯“原来那个叔叔有妻子,他的妻子只是去了国外修学,然而那个叔叔却骗了妈妈,说他的妻子已经死了。还有那个男生,也和他爸爸一样骗了我。和我谈恋爱也是骗人的,只是为了我和妈妈留在上海。”
蒋祯“妈妈拒绝了那个叔叔所有的帮助,那个叔叔吃了几次闭门羹也就放弃了念头。那个男生却一直跟着我,我没到一个新的学校,新的地方,他都会找到。”
蒋祯“他说他喜欢我……”
蒋祯想到什么,却倏然笑了。
蒋祯“但是我现在想要平静的生活而已。”
祁允开口。
祁允“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蒋祯“我想过,但还是算了……她已经够辛苦了。”
蒋祯摇摇头。
蒋祯“我相信命。有人说,世上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如果逃不过这变故,也只有学会接受。”
蒋祯“现在我要的没人给得了,别人需要的,我只能尽力去帮助别人。”
蒋祯“也许有一天,我要的也会原本地回来吧……”
祁允“会的……”
祁允垂眸轻声,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蒋祯“所以……拥有的就珍惜,没有的就舍去。有时候拥有的越多,到了失去的时候也会很多……就像我。”
蒋祯有些自嘲地笑笑。
蒋祯似乎想到什么,她说:
蒋祯“叶清时对你很好,还有那个叫肖战的男生也对你很好吧……还有你爸爸也很爱你啊。”
蒋祯“祁允,你知道吗?其实你很幸福啊……”
祁允“我……”
祁允刚想反驳些什么,却倏然转言。
祁允“蒋祯,我觉得你和小时候的你不一样了,变了很多……”
祁允“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蒋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但是我们不应该为了苦恼而生活着,未来还很长,就算所有的坏事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也要告诉自己要站起来,向前走。”
蒋祯“人生重要的不是到达怎样的终点,而是一路上遇过怎样的风景,见过怎样的人。也许有些人只是你身边的一个过客,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便悄然离开。我们不该怨天尤人。”
蒋祯“其实……祁允,小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虽然我的家里经济条件很好,但是我的爸爸妈妈却……你有叶清时,有肖战,还有很多朋友,可是却没人和我玩。”
蒋祯“直到,那次所有人都说我是小偷,我觉得委屈,想起自己小时候对待同学的不礼貌和自傲,才发现,原来做错事的一直都是自己……”
祁允轻轻垂眸,心中半晌挣扎,最后还是问:
祁允“难道你没有想过讨厌你的妈妈吗?”
蒋祯有些莫名。
蒋祯“为什么?”
祁允“就算带着你东奔西跑,就算给你带来了童年的阴影,就算因为她的原因才会认识那个男生……”
蒋祯温暖地扬起嘴角。
蒋祯“我知道,但是她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我,有些事事不由己,有因必果。”
蒋祯“那些相欠相许总有一天都会回到各自的生命中吧……”
祁允“但愿吧……”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蒋祯脸上的微笑温暖如初。
拨动的琴弦,清脆的琴音……
祁允将门轻轻关上,朝着琴声的方向走去。
停在王一博的房门前,祁允轻轻推开掩住的房门,只留一丝空隙往里看望。
半倚在椅子上的侧影,指尖轻扫的琴弦,唱着歌的少年。
一首《稻香》。
以前总是在视频中看见他的演唱,看见他的弹奏。现在却可以这么近的看着,听着他唱歌。
都说观众席和舞台的距离看起来很近,其实却相隔得那么遥远。你喜欢的人就站在台上,却不能去拥抱他,只能就这样远远地看着。
其实这也是一种满足吧。
你于我于距离,即使遥远。
多想就这么一辈子,听着你唱着安静的歌……
突然琴声和歌声终止,一曲毕。王一博站起来,将吉他放进吉他包里,摆在床头。
回头瞥见门口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倏然闪到门后,嘴角不明所以地上扬,也没有去揭穿。
祁允就站在门后,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心里有些异样,走到厨房用切果器切了一个苹果。端到王一博的房间前,迟疑了一下,敲了敲门。
王一博“进来。”
祁允一手推开了门,走过去。王一博正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几张打印纸正在看着。
祁允“切了苹果,吃吗?”
祁允摆在他面前的书桌上,问道。
王一博将打印纸放下来一些,然后抬头。
王一博“祁允。”
祁允“嗯?”
突然被叫到自己的名字,祁允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王一博“你愿意……一辈子只做我一个人的公主吗?”
你愿意一辈子只做我一个人的公主吗?
他在说什么……祁允瞬时瞪大了眼睛,愣住,一时间忘记做出反应。
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祁允的手触碰到盘子的边缘,那一抹冰凉。
如果不是王一博此时倏然的忍俊不禁，祁允一定以为他刚才的一副郑重和深情是真的。
祁允“你……”
似乎在状况之外，祁允疑惑地看着他。
王一博忍俊不禁的表情。
王一博“我的演技怎么样,是不是被惊艳到了!”
原来是演戏,她怎么忘了这是剧本中王子的台词之一。
祁允“确实,确实不错,……很好。”
祁允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原来是要讲给别人听的,而不是自己。那句话,祁允多年以后想起也是记忆中温暖却又讽刺的话语。
王一博“我的台词很少,但是答应学校要出演,就要好好演啊。”
王一博有拿起打印纸。
王一博“对了,你是不是也报名了,我看见你的报名表了,竞演的角色是巫婆?怎么不选公主试试。”
祁允有些刻意地避开他的目光。
祁允“我喜欢啊,巫婆的台词也少,就是去试试,又不一定选的上,比我好的人那么多呢。”
王一博扬了扬嘴角,说:
王一博“我帮你对对剧本吧,万一真把你选上了呢,虽然台词少,但是这涉及到了我们两个班的荣誉,一个角色都别出错那最好了。”
祁允点点头。
剧本:
(巫婆用袍子遮住半张脸走入舞台)
巫婆:国王和王后,你们好啊!(挥开袍子)
国王:巫婆!你怎么来了?
巫婆:当然是看看可爱的小公主了。(慢慢走近)
王后:请你不要靠近!
巫婆:愚蠢的国王和王后,你们居然不邀请我,这是藐视!我诅咒,公主将在成人礼上碰到一个面具之后死去!(愤然退场)
王一博“台词应该背得完吧,那我们先试一遍。”
王一博说。
祁允附和地点点头。
（对台词的过程略 请自行想象）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掌声,王一博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王一博“演技很不错啊,有前途!”
王一博“不如把报名表改成竞演公主吧,挑战一下角色啊。”
祁允“不用不用……”
祁允连忙摇头。
祁允“没事我先走了。”
转身之际,王一博出声。
王一博“等等,再帮我对对戏吧。有什么建议,我也好改改。”
祁允“好。”
祁允又坐回原位。
王一博将剧本递给她。
剧本:
王子:只要进入这座城堡,就可以见到传说中那位公主了。
魔女:话虽这样没错,但可惜你是见不到了。(冷笑)
王子(持剑面对):难道你就是那个给公主施了诅咒的魔女吗?我要为公主报仇,看剑!
魔女(拿出魔杖):年轻人,你确定你有这个本事吗?
（从台前打到幕后）
旁白：“东方的朝阳升起,魔女和城堡外笼罩的荆棘被击退”
祁允拿着剧本疑惑的问:
祁允“魔女?好像没有这个角色啊。”
王一博“嗯,之前落掉了魔女这个角色,所以我们班两个文艺委员讨论决定‘魔女’就让‘巫婆’的扮演者饰演,节省人力资源。”
莫名其妙又被加了一场对手戏,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心呢?总之祁允心中的情绪有些别样。
王一博“可以吗?开始吧。”
（对台词的过程略 请自行想象）
王一博“其实,最后魔女消失的时候,表情可以再夸张痛苦一些,可以抢戏份啊。”
王一博挑眉,扬起嘴角。
祁允点点头。
祁允“好,下次我注意。”
剧本:
(王子轻轻走进公主)
王子:这就是传说中美丽无边的公主吗?(王子激动地摘下公主的面具)
(公主幽幽醒来,坐起)
王子:美丽的公主,我终于从巫婆的诅咒下救出了你!
公主(微笑):谢谢你。
王子(深情):你愿意一辈子只做我一个人的公主吗?
公主(微笑):我愿意!
——全剧结束——
（对台词的过程略 请自行想象）
王一博微微一笑。
王一博“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祁允“没有,很好。”
祁允说:
祁允“我先去热菜,等会儿叫你吃饭。”
王一博“好。”
王一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略有所思地看了看剧本。
好像灰姑娘就比较适合生活在童话故事里,梦醒了回忆就没那么伤人。
祁允呆呆地站在厨台前,回想刚才的一幕幕。
好像就是近段日子,她和王一博的关系开始并不是那样疏远,变得有些微妙……祁允说不出道不明。
王一博“明天去佳怡姐那里蹭顿饭吧,这个星期天刘皓文说出去玩,你和我们一起吗?”
王一博一边夹菜一边问着。
祁允摇头。
祁允“不用了,我陪清时去给她家商店选货。
王一博“也行,星期天晚上不用等我吃饭,我回公司。”
祁允“嗯,好。”
祁允只是点头。
餐桌上又倏然安静了,只有碗筷磕碰的声音。
祁允垂眸,纠结地蹙了蹙眉,最后还是问道:
祁允“最近……你回过王家吗?”
王一博听闻一愣,没想到她会提起，如实说:
王一博“嗯,前两天回去过。”
祁允“那……”
祁允半遮半掩地问：
祁允“她怎么样?”
不用说,也知道她问的是谁,王一博抿唇。
王一博“还好,不过最近倒是比以前憔悴了一些。”
王一博“她还问了你最近怎么样,有空就回去看看……”
祁允“王一博。”
祁允打断他的话。
祁允“我……我遇见了一个小时候的同学,她因为生活中的一些变故,性格都改变了很多。小时候她很娇气,但是现在却很成熟……”
祁允“而且,我觉得……她和我很像,但是却又不一样……”
王一博看着她的模样,放下了碗筷，声线低沉。
王一博“其实不必太在意。”
王一博“社会逼迫她去成长,也在逼迫每个人去改变。改变其实不是一件坏事,她只是走了一条更适合她自己的路。”
王一博“无论怎样的改变——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祁允似懂地点点头。
祁允“她的故事,我很在意,却无能为力。”
王一博“因为那都是别人的故事,我们感动后都不以为意。”
王一博淡淡说:
王一博“就像无论多努力,其实其他人是看不到的,是体会不到的。”
王一博“上帝给了人类最公平的事就是,每个人都会有离去的一天。”
王一博“不要太去在意一件事,有时候反而是伤害。”
大概吧……祁允点头。
过了两天,班上的文艺委员通知剧本最后王子和公主的两句对话——
王子(深情):你愿意一辈子只做我一个人的公主吗?
公主(微笑):当然可以!
从剧本中删除。
一些竞演公主的女同学都发出了统一的哀叹。
转眼到了十一月初,天气转冷,同学们都裹上了厚厚的衣服。
今天是竞选正式演员的日子。
祁允在报道处领取了编号,和竞演巫婆的同学们一起排队等待,候场区里都是大家积极演绎台词的声音。
评委就是两个班的文艺委员和班长还有班主任。
候场区里,祁允翻来覆去念着手里的台词,剧本被她折得零碎,偶尔听见台上传来的卖力地演绎声,心情有些紧张。
同学B“39号祁允上台!”
报幕的同学喊道她的名字,祁允握了握拳头向台前走去。
台下,19班的文艺委员看了看她的报名表,然后说：
文艺委员“同学,你演出魔女戏份的第二幕吧。”
祁允“好的。”
祁允礼貌微笑点头。
（表演的过程略 请自行想象）
祁允“谢谢。”
祁允礼貌鞠躬。
台下的六个人打完分,文艺委员微笑道:
文艺委员“好的,同学,你现在去休息区等待结果吧。”
祁允点头,然后走下台……
同学A“凭什么,我不比她差啊,凭什么不是我……”
休息区里有个同班的女生在抱怨与哭泣,坐在她旁边的同学一直安慰她,为她擦眼泪。
女生“没选上就没选上,不知道哭什么哭。”
旁边一个过路的女生小声地喃喃。
是“公主”这一角色的演员选出来了,落选的人难免伤心。
那个哭泣的女生是王一博的粉丝,几乎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去支持他,知道有机会和王一博同台演出之后,一直都很开心,而且每天很认真地练习,可是现在……
祁允不禁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巫婆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角色。
同学B“现在宣布饰演魔女的正式演员!”
一个拿着打分本的同学走进休息区。
顿时同学们的目光向她投去,祁允也紧张地等待着宣布结果。
同学B“十三班,祁允。”
听到自己的名字,祁允的心里是掩不住的喜悦。
同学继续念着其他人的分数,祁允以0.2分的差距险胜第二名。
能得到一个角色已经是很好的事情可是,那个饰演公主的女生,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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