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窗台上的那盆买来的雏菊种子,迟迟好多天都还没有发芽。
雏菊的花语——隐藏在心中的爱。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我爱着,只我心里知觉;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我曾宣誓,我爱着,不抱任何希望,但并不是没有幸福,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
这句话是花语旁的注释。
祁允看着窗台上阳光下的那盆花种,她当时轻轻地在花盆底下写了“Y”和“B”两个字母。
王一博,我想我是在种下希望。
若有一天你停歇,愿回首看这些岁月,你可知道,我一直在你身后从未走远。
叶清时“允允,你还有多久到啊?我这边快下班了……”
在咖啡店角落,叶清时寒暄几句后,挂了电话。
每年放假,叶清时几乎都会来姑姑的咖啡店帮忙,因为姑姑所给的工资的诱惑,叶清时便格外地积极。
服务员“真的不用了。”
李皓文“你还是收下吧。”
服务员“不用,真的不用。”
叶清时闻声望去,是一个女服务员和一个男生,两人你推来我推去,拉扯的样子。
大概又是顾客在骚扰服务员,叶清时这么想。
那个服务员是才来的,比叶清时大两三岁的样子,由于性格有些内向,于是与其他员工的交流也不多,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没人去帮帮她吧。
叶清时将手机放进口袋,撸了撸袖子,走上前去——
叶清时“同学你好,这里是咖啡店,不是酒吧。公共场合,麻烦自重。”
叶清时一手将那个女服务员揽到身后,然后扬起标准的微笑对男生说道。
大概是因为每年都会过来帮忙,所以叶清时应付这些事来,显得格外地得心应手。
男生有些不明所以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开口。
李皓文“你好官方啊!听不懂!”
这声音也真的是……好像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啊,和自己差不多。
叶清时蹙了蹙眉。叶清时内心已经默默白眼,像大人一般地语重心长道:
叶清时“我说,同学你要学会尊重别人好吗?年纪不大就知道泡女生了,非要我像你妈妈一样教你什么叫自尊自重吗?”
李皓文“我觉得你是误会了吧!”
叶清时“误会?”
叶清时蹙了蹙眉。
身后的女服务员拍了拍她的手臂,轻轻道:
服务员“小时，你真的误会了,他是我表弟,做表姐的在这打工就准备请他喝杯咖啡,他非得自己付钱,所以你是真的误会啦。”
叶清时“……”
叶清时一听,尴尬地笑了笑,说:
叶清时“我以为……那,对不起啊,打扰了,你们接着聊,无视我,无视我哈……”
叶清时在两人异样的目光下,傻笑着踱步离开。
真有蹲在墙角画个圈圈的冲动,叶清时回到前台,一手撑着脸,无语的看着天花板。
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还真是像个白痴一样,以后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整理了背包,摘下围裙,和领班打了声招呼,叶清时打包了一份红豆奶茶。
祁允“清时！”
祁允一推门就看见坐在前台旁边的叶清时。
叶清时笑着起身,将台上打包好的奶茶递过来。
叶清时“尝尝,我亲自调制的,怎么样?”
祁允尝了一口后,故作凝重的表情。
祁允“嗯……有点淡。”
叶清时“没事没事,将就喝吧,我是非专业者,别要求这么高嘛。”
叶清时嘿嘿一笑,走去后台,把攥在手里的吸管包装拿去丢到垃圾桶里。
李皓文“小允允!你也在这啊!”
祁允转身看见来人,几许惊讶开口：
祁允“李皓文?”
李皓文“都说了别这么见外,叫我皓文就好啦。”
李皓文笑着摆摆手。
李皓文“说起来我们都不期而遇两次了,真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对于李皓文的自来熟,祁允已经习惯。
祁允“饮品和蛋糕店才是真爱吧!”
李皓文“那是!哪里有吃的,哪里有WIFI,哪里就有我啊~”
两人洽谈正欢。
去扔包装的叶清时没头没脑地从后台跑回来,一脸欢脱地拍了拍祁允的肩膀。
叶清时“允允,咱们走吧!”
然而,当她抬头看见祁允面前的那个人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显然,李皓文也看见了她。
李皓文“这不是那谁嘛……”
李皓文玩趣地语气开口,挑眉看着祁允身后的叶清时。
叶清时“哈哈……”
叶清时傻笑一声。
叶清时“帅哥,咱们认识吗?不认识对吧,帅哥你好帅哥再见。”
祁允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
祁允“你们……什么情况啊。”
李皓文“小允允,她是你朋友?”
一个疑问句,分明已经是肯定的语气!
小允允?叶清时满脸黑线,祁允哪儿认识的这么一男生!称呼喊得这么肉麻是干甚啊!
祁允“对啊。”
祁允点点头,然后说:
祁允“就是以前跟你们提起过的那个叶清时。”
李皓文“哦~”
李皓文一副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模样,对叶清时说：
李皓文“那个小时候被门口大黄狗追了五条街,最后还摔进下水沟的就是你啊!”
呵、呵、哒……被你发现了。
叶清时真想刨个坑就把头埋进去,心里默念千万遍:我不是叶清时我不是叶清时……
李皓文“我想起隔壁高职有个播音员在播音室讲班主任坏话,而且忘记关掉麦克风,最后学校周边都人尽皆知,那个播音员好像也叫叶清时来着……”
李皓文扬了扬嘴角。
叶清时将头埋得更下去。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叶清时“你怎么知道!”
此等糗事,她都没敢告诉祁允,这家伙怎么知道!
李皓文挑眉。
李皓文“你的大名以及你的‘光荣事件’,学校周边人尽皆知吧,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啊。”
叶清时“等等,你哪个学校的?”
叶清时瞄了他一眼。
李皓文昂了昂首,笑道：
李皓文“你学校隔壁的三中。”
叶清时扯了扯嘴角。
李皓文“我叫李皓文,叫我皓文就可以。既然你是小允允的朋友,我就叫你……”
李皓文故作思考了一下,然后戏谑的语气道：
李皓文“小时时!怎么样?”
叶清时简直白眼。
叶清时“别,帅哥你叫我叶清时就行了,此等肉麻的称呼还是你自己收好吧。”
顺势拉着祁允朝门外走去,敷衍着回头说:
叶清时“帅哥再见!”
祁允本就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就被叶清时这么生生地拖走。
祁允“那,皓文再见啊!”
祁允挥了挥手,跟上叶清时的脚步。
李皓文“下次一起出来玩啊!”
走了好长一段路,叶清时终于受不了祁允一脸“有猫腻”的表情看着自己。
叶清时“事情就是这样,弄得我像个白痴一样,太尴尬了。”
解释完今天在咖啡店发生的事以后,叶清时撇撇嘴。
叶清时“允允,那你是怎么认识那个李皓文的?”
祁允“他是王一博的好朋友。”
祁允耸耸肩,淡淡说道。
叶清时“哦!”
叶清时恍然,点点头。
叶清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果然是人以群分,两个都是帅哥啊!”
叶清时“不过……”
叶清时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祁允耳边,然后意味深长地下结论。
叶清时“李皓文好像比较可爱。”
祁允黑线。
九月开学高二。
新发下来的书和练习册摆成高高一摞,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祁允的视线。
繁重的课程,看着课本中复杂的公程式,加上自己并不是很好的成绩,在班级只能算中等,祁允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对未来的无力和渺茫。
班主任“行了,各位同学安静一下。”
班主任拍了拍讲台,大声招呼。
听闻,过道上的各个同学赶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正在讲话的同学们也安静下来。
班主任“我们班将要转来一位新同学,明天大家就可以见到了,希望大家都要友好相处,让新同学更快地融入集体。”
班主任转言。
班主任“还有,各位同学今天回家预习课本第一课,明天我要检查。”
放了学后,祁允和尹灿一起走在出校门的路上。
尹灿“诶,祁允,那不是你妈妈吗?”
顺着尹灿的目光望去,祁允看见那个许久不曾谋面的女人,站在不远的地方,也慈目地看见了自己。她仍旧如此雍容,丝毫不变。
祁允眯了眯眼睛,果断地转身离开。
尹灿“诶,祁允,你不去看看她吗?”
尹灿一把拉住祁允,质声道:
尹灿“她可是你妈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家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这样她会伤心的！”
伤心?她会吗?祁允不由心底嗤笑。
祁允“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要多管闲事,特别是别人的家事!”
第一次这么和尹灿说话,祁允甩开尹灿的束缚,头也不回地跑开。
后门,虽然回去的路程远了些,却可以无人打扰地漫步。
祁允面无表情地走在路上,想到刚才夏秋涵站在那儿看着自己,心里就一顿烦躁,不知为何。
王一博“祁允。”
闻声,祁允回头,看见他熟悉的身影。原地站着,他跑到了自己面前。
祁允“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要是被人拍到就不好了。”
祁允淡淡开口,转身。
王一博垂眸,也知道她心情不太好,她的语气也有些低沉。
王一博“我看见你妈妈了,她好像在等你。”
祁允“所以呢?”
祁允反问。
王一博“你不去见见她吗?”
祁允“有什么好见的,都看了十六年了,早看腻了。”
祁允嗤笑,并没有想交流下去的意思。
祁允“我先走了。”
王一博叫住她。
王一博“既然那么想放下从前,为什么不敢面对,不敢重新开始!”
听闻,祁允匆匆的步子一顿,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祁允“放下从前,不代表我能原谅,你知道吗?王一博。”
祁允没有转身,毫无焦距地注视着面前的地面。
王一博离她几步之遥,却没有跟上去,就这样远远地说:
王一博“可是……这样的自己,你真的喜欢吗?”
王一博“祁允,现在的一切是你想要的吗？”
不知为何,心底的某个声音也问出了和王一博一模一样的话语……
祁允,现在的一切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想要的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啊……祁允闭了闭眼,不明所以地扬了扬嘴角,轻轻启唇。
祁允“王一博……你忘了,我们都是一类人啊……”
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身后的人,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身后那一抹孤单的身影,眼眸深邃。
既然想要重新开始,为什么还要用从前的错误禁锢自己?明明那么想要得到一个家,却处处逼自己远离。
有些事,说起来很简单,做到却很难。
回到家里,两个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无言。
第二天,早自习时间祁允心不在焉地,差点被纪律委员记了名字。
班主任在上课前五分钟走进了教室。
班主任“大家安静一下。”
她拍了拍讲台,在全班肃静后,继续说:
班主任“让我们欢迎新同学。”
全班响起热烈的掌声,全都期待地目光看着门口。
穿着白色外套的女生低着头,头发垂直遮住了脸,迈着小步走进来。
班主任牵着她走到讲台上。
班主任“我们让新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全班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女生缓缓抬头,头发后搭,白净的小脸渐渐显现,温暖的微笑,小兔牙显得很可爱。
蒋祯“大家好,我叫蒋祯。从成都转学过来,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和大家好好相处,谢谢。”
蒋祯,好熟悉的名字……
祁允认真思考,在看清她的模样后,一瞬间竟有想逃避的念头,瞳孔紧缩。
“老师,就是蒋祯拿了我的东西!祁允可以作证!”
“祁允,告诉老师,你看见了吗?”
祁允“我……我看见了……”
蒋祯“不是这样的!祁允同学,你分明没有看见!为什么要撒谎!……”
“行了,蒋祯,让你父母来学校一趟。”
蒋祯“老师!我没有拿同学的东西,不是我!为什么……”
那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祁允早已经深埋在心底的一段谎言,现在眼前的人生生地将那段谎言再次重现在祁允脑海中。
班主任“蒋祯就坐到那个位置吧,希望你能很快地融入集体。好吧,我们开始上课。”
蒋祯从祁允身边走过,祁允却不敢去直视她……上课的时候,祁允心不在焉地时而向蒋祯的位置方向瞟去,现在她总算明白一句话叫——良心不安。
下课的时候,有些女生围在蒋祯的身边寒暄,祁允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位置上。
她有没有认出我呢?她会不会很讨厌我了?祁允想对她道歉,却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蒋祯很友善,对于大家的问题也是一一解答,丝毫没有烦躁的表情,都是微笑,却不含假意。
放学的时候,尹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尹灿“祁允,你怎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啊。”
祁允“没事。”
祁允敷衍地笑了笑,然后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那个身影,背上书包,追了上去。
一路上悄悄地跟着她,祁允咬唇,一脸纠结……
握了握拳头,祁允下定决心。
祁允“蒋祯!”
前面的女孩身形顿了顿,转过身来,看见她,微微一笑。
蒋祯“祁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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