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同居吗?
多少次祁允这么问自己,自己和他的相处方式倒有点像……兄妹?
每到晚自习那周,不是和王一博一起就是和刘佳怡一起回去,祁允有些尴尬,弄得就像重点保护动物一样。
高中的第一个暑假来临,王一博在各地赶通告,很少回来。
这天,叶清时相约祁允逛商场。
叶清时“商场就是好,免费吹空调!就算不买,还能在橱窗上多看看呢!”
两人一路在大商场转来转去,除了在楼下超市买的一大包零食和半价的西瓜外,俩人还共享着一杯珍珠奶茶,一人一半耳机听着歌……
叶清时“这件衣服就不错!允允你快看!”
叶清时指着店里的一间T恤。
祁允“不错是不错,这价格……”
祁允拿着标签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叶清时悄悄瞥了一眼标签——199RMB!
一件T恤都要199!抢钱啊!——这是叶清时真实的心理写照。
然而,她一撇嘴说:
叶清时“姐姐我根本看不起这些!允允,咱们走!”
这一下子,就好像以前,两个人一起去逛商场都只看不买,兜兜里没有几个钱,只得埋怨着物价的飞涨。
现在想想,那是多久以前呢?好像很近,又好像相距很遥远了。
叶清时“允允,那你现在和王一博一起住,有没有擦出别样的火花啊!”
叶清时一脸“有猫腻”的表情。
祁允嘴角一抽。
祁允“想什么呢,只是我租不到房子,人家收留我啊。”
叶清时“租不到房子?那来我家啊,和我一起住怎么样?抛弃你的男神,投向我的怀抱!”
祁允无语地望着她,并不打算回答。
叶清时“好哇,允允!你重色轻友!”
叶清时装作满脸悲愤地说:
叶清时“友尽!爱过!”
祁允“行啦,我去你家不得给你家添麻烦吗。”
叶清时“我看是美男当头,姑娘你寸步难移啊!”
叶清时语重心长地说。
倏然,祁允有些神秘地说:
祁允“清时,我记得谁当初让我帮她给肖大公子递情书来着?”
察觉到祁允那瞬间对她神秘的微笑后,叶清时立马停止了玩笑话。
叶清时“允允,我就开个玩笑哈!咱别当真！”
叶清时“你说,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干啥啊。”
叶清时傻笑着说道:
叶清时“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啊。”
祁允“行了,逗你的。”
祁允笑了笑。
叶清时算舒了口气,说:
叶清时“允允,肖公子多久没跟你联络了啊?”
祁允听闻,倏然缄默。
多久没有联络了……时间兜兜转转,没有他的消息已经一年多了。有多少次,祁允通过各种渠道去联系他,可惜都无人回应。
叶清时“肖公子是不是在C市待上瘾了,忘了还有我们在L市等着他呢……”
叶清时语气有些埋怨和酸涩。
祁允“不会的。”
祁允出声否认。
肖战答应过她的,怎么样也不会忘记L市的所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对吧。
他说,他会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回到L市;他说,他会心心念念L市的一切。
叶清时“对了,你妈妈后来来找过你吗?”
祁允“找过。”
祁允顿了顿又说:
祁允“两次。一次是在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一次是去补习班交学费的时候。”
无论前后两者,她们母女之间都是形同陌路。
叶清时“那啥……”
叶清时见祁允瞬时低落的情绪,连忙转移话题。
叶清时“允允!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祁允“这个……”
祁允话音刚落,只听见耳机的声音突然变大,两人猛地吓了一跳。
拿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是王一博。
叶清时“谁的电话啊。”
叶清时揉了揉遭殃的耳朵,有点忿忿地望着屏幕,当看清屏幕上的名字时,连忙说：
叶清时“你,你男神!允允!快接啊!”
戴着一人一半的耳机,祁允按下接听键。
王一博“祁允……”
电话一接起,便是王一博略带低沉的嗓音。
王一博“我现在下飞机了,你能帮我去佳怡姐的店里取一下衣服吗?”
祁允“嗯,好。”
祁允答应。
叶清时“哇,我居然听到王一博的声音。”
一旁是叶清时带着魔性的笑声。
显然,电话那边王一博一愣。
王一博“你旁边是……”
王一博话还没说完,又听见叶清时模糊的声音。
叶清时“他在问我是谁吗?”
祁允拿着耳机的通话口说:
祁允“她是我朋友。”
王一博“那个很重要的朋友?”
没听出王一博略有所指的意思,祁允回答。
祁允“嗯,很重要的朋友。”
王一博“你们在外面吗?”
祁允看了看手表已经三点多钟。
祁允“在外面买东西,一会儿就回去。”
叶清时“一会儿去大明星你家哦!”
叶清时故意在一旁调侃道。
叶清时“去看看我家好队友现在住的怎么样!”
祁允嘴角一抽,连忙跟王一博说:
祁允“你别介意,她只是……”
话音还未落,没想到电话那头,王一博居然说:
王一博“你带她去吧,记得进门换鞋套就行。”
叶清时听着耳机里的声音,下巴都快惊讶到了地上。
叶清时“什……什么?我只是说着玩的,大明星你这么大方!”
王一博“行了,我马上就快到L市了,记得帮我取一下衣服。谢谢,拜。”
祁允“拜拜……”
原地剩祁允和叶清时两个人惊讶得大眼瞪小眼。
很重要的朋友……
王一博想起那天帮她搬行李时,那个长的并不怎么好看但她还是随行带着的猫猫玩偶。
祁允的行李很少很少,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她都舍弃了,但偏偏是这两个玩偶,她都带着。
只是拿着当行李中的摆设,并不是缺之不可,说难听点,搬行李的时候就像累赘一般,但她还是会带着。
究竟是多么重要的朋友。
王一博莫名地想知道。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
叶清时想起要替家里的那盆吊篮去选一个替换的花盆,于是祁允就在店里闲逛着等她。
面前的一列都是花的种子,每一种花种的包装上都写有它的花语。
满天星——清纯,思念,配角
勿忘我——永恒的爱
蒲公英——无法停留的爱
每一种花都有属于它自己的美丽。
雏菊——隐瞒在心底的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花语,祁允的心里扬起了莫名的酸楚。
听闻古时,人们用雏菊的花瓣来占卜爱情,大概人们都是对爱情如此向往。
叶清时“允允,你也要养花吗?”
祁允“买来试试嘛,养花又不费劲。”
祁允拿着老板已经打包好的花盆、土壤和花种。
两人走出花店。
叶清时“允允,这就是你的房间啊!蛮漂亮的!”
叶清时笑道:
叶清时“不是说狮子座的人家里都很乱吗?没想到大明星的家里这么整洁啊!”
祁允正在把自己买的花盆、土壤和花种,从林清时的购物袋里一大片零食中拿出来,就听见叶清时一下子扑到床上的声音。
叶清时“呜哇哇!我发现了什么!”
叶清时拿起床头的那个猫猫玩偶,说道:
叶清时“这不是当时你过生日,肖公子送你的嘛!允允,你还留着呐!”
将花种摆在书桌台上,祁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平淡回答。
祁允“嗯,他送的东西就这个能看点,就留着了。”
叶清时“我记得当时肖公子去外地参加什么歌唱比赛来着,后来赶回来一起过生日,就买了个和他自己那个猫猫玩偶一模一样的送给你了。”
叶清时“现在想想真是……情侣款啊!”
叶清时一脸羡慕地说:
叶清时“如果是送给我的该多好~”
祁允一笑。
祁允“你倒是记得清楚。”
叶清时“那必须啊!那可是我和肖公子的第二次邂逅!必须清楚!”
叶清时满脸的自豪感。
继而转言问道:
叶清时“允允,话说生日的时候那个红色手编绳你到底给没给肖公子啊,虽说他当时是来晚了,但人家是因为比赛嘛,最后还是赶到场了,你不会连生日礼物都没给他吧!”
祁允垂眸,撇撇嘴。
祁允“后来给了的。”
不过,是很久很久的后来,他离开L市的那时候。
祁允和叶清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啃着西瓜,看着电视。
叶清时“允允,你看这个人好搞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叶清时一边拿着吃到一半的西瓜,一边捧腹大笑。
突然门口传来响动,祁允一转头,看见一个星期不见的王一博,他开门站在进门处。
叶清时笑到一半,感觉不太对劲,后知后觉顺着祁允的视线看去……
叶清时“大……大明星?”
叶清时眼珠子快落到地上。
叶清时“看,看见活的了!”
身后,是祁允无语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王一博走进客厅,看着叶清时,然后很礼貌地说:
王一博“你好。”
叶清时“你,你好……”
叶清时估计还没缓过神来。
王一博“是那个很重要的朋友?”
王一博问祁允。
祁允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点点头。
干嘛老问这个问题……
叶清时“当然啦!最重要的朋友不是我,还能有谁!”
叶清时拍拍胸膛,自信地笑着。
叶清时“我和允允可是小学就一个班的好队友!”
叶清时继续说:
叶清时“说起来,今年都是第十年了。”
王一博“你们吃饭了吗?”
王一博倏然问道:
王一博“等会儿一起下去吃饭吧。”
叶清时“好!”
叶清时两眼发光。
但她倏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改口说:
叶清时“不对,我还是先回去吃饭好了,我妈炖了土豆牛肉哈哈哈哈……”
王一博点点头,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叶清时“允允,那我走了!”
叶清时突然将声音压低,悄悄地说:
叶清时“我这个大型电灯泡先撤退了,好好珍惜二人世界啊!”
二人世界……祁允无语地望着她。
叶清时冲她投去一个“我懂得”的眼神,然后欢脱地抱着剩下半个西瓜,和她那一购物袋的零食向门口飞奔出去。
“砰”地关门声,霎时间客厅就只剩祁允一个人。
祁允满脸黑线,她将剩下的西瓜端去了厨房,然后把刚才客厅吃完的零食袋放进垃圾桶里,将垃圾打好包。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王一博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大概是在浴室里冲了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王一博“走吧,佳怡姐请客,先去她店里等她。”
王一博对祁允说。
刘佳怡请客。叶清时要是知道这点,恐怕要吐血身亡吧,她想象的二人世界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还不如一起去蹭顿饭。
一般和王一博出行,总是一前一后地,祁允先走出小区,然后王一博绕很多弯路再跟上。
两人一起出门,祁允将打包好的垃圾丢到了楼梯口的垃圾桶里,王一博站在那边等电梯,祁允回来时,正好电梯停在这一楼。
两人走上空无一人的电梯。
王一博“你最近怎么样?”
半晌,王一博似无意般开口。
祁允微笑点头。
祁允“很好,你……”
电梯猛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灯扑闪两下,倏然一片黑暗。
扶了扶电梯壁,王一博说:
王一博“可能停电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祁允,祁允埋着头,并没有什么反应。
王一博“刚才我上楼的时候,听物管说是在修电路,可能等会儿就好了。”
王一博沉稳地说。
低头瞥见她不知为什么而攥紧的拳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伸出手想拍拍她的手臂,试探般说道:
王一博“祁允……”
祁允“别……别过来。”
祁允贴紧电梯角,有些害怕地躲过他的接触,声音带有些莫名的颤抖。
王一博“你怎么了?”
王一博蹙眉,担心地询问。
祁允依旧不回答,低着头看不见表情,攥紧的拳头收到了背后,反倒更紧紧贴着电梯角。
王一博没见过她这么反常的样子,下意识想靠近她,但才迈出脚步的时候,祁允颤抖着声音又响起——
祁允“别过来……别过来!”
几乎是靠着吼出来的,祁允猛然蹲下,双手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王一博愣在原地,蹙了蹙眉,然而他也蹲下,与祁允平视。
王一博“祁允……”
他试探般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的反应,让王一博想到一个医学上的心理疾病——幽闭恐惧症。
王一博将手机上的电筒打开,光照亮了半个电梯,他继而叫着她的名字。
王一博“祁允……”
祁允双手环抱着自己,头紧紧埋在臂弯里,手紧紧地抓住手臂,手臂被掐出红印来,身体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王一博“你看着我。”
王一博伸出手去抚她的手臂。
祁允像受到刺激般,将自己缩得更紧,她没哭,只是像一只受伤的刺猬一样缩成一团。
王一博“祁允,你看着我。”
祁允“你别说话,别过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祁允颤抖着摇摇头。
王一博能触及她骤然冰冷的体温,温柔地开口。
王一博“祁允,你抬头,光很亮,你不要害怕。”
祁允“我没有害怕……”
祁允颤颤巍巍的语气,想深深抑制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失常。
祁允“我没事,我没事……”
她的语气不像是对着王一博说话,倒更像是安慰自己。
王一博“祁允,你听我说……”
王一博不厌其烦地开导。
王一博“现在光很亮,你抬头看看……”
王一博“有我在。”
似曾相识的话,祁允好像也听谁这么说过。
缓缓抬起头……
—回忆—
一个小女孩可怜兮兮地蹲在黑暗的废弃工厂的角落。
连那唯一的出口也被锁上,缝隙间透出点点光亮,但角落却是黑暗一片。
金属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冰冷的金属质感渗透在整个工厂中,气温仿佛骤降。
女孩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惶恐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为什么没人来找到我,大家都把我忘了吗……
欢乐的游戏时间,女孩躲进废旧的工厂。但从未有一刻像这样,女孩希望伙伴们快点找到自己。
本来以为是最佳的藏匿地点,但在她想出去的时候,出口不知什么时候被锁上。
女孩不敢大声呼叫,她很害怕,害怕得说不出话。
她只有在角落一直蹲着,任凭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她的目光只有落在眼前的地上,也不敢向前看去。
偶尔,废旧工厂的某一处传来轻轻的响动,女孩倏然紧紧地将头埋在臂弯里,也不敢抬头看了。
大家快来找我啊,我好想爸爸……我好想家……
女孩在高度紧张的压迫中,不自觉地开始打嗝,任她怎么抑制也停不下来,她只有紧紧憋着自己的声音。
那黑漆漆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那些恐怖的东西会不会来吓唬她……女孩停止不住遐想,更加紧紧地抱着自己。
倏然,工厂的某一处传来稳稳的落地声,继而有匆忙的脚步声——
女孩听得清楚,她更加紧张得颤抖。
脚步声忽远忽近,过了好久在她的面前停下来。
肖战“祁小允,抬头!”
似命令的语气,但女孩还是深深地将头埋在臂弯里,不愿抬头。
肖战“祁小允别怕,是我,我来找你了。”
肖战“别怕,祁小允……”
肖战“……有我在。”
莫名的信任,年幼的祁允缓缓地抬起头。
祁允“小赞……”
年幼的祁允颤颤巍巍地说着。
肖战向她伸出手。
肖战“走,我们回家。”
后来祁允知道,当时和她一起游戏的伙伴回去告诉家长,祁允不见了。然后大家都开始到处寻找。
爸爸没有找到她,妈妈没有找到她,偏偏是肖战……
大概,这就是属于青梅竹马的默契吧。
—回忆结束—
祁允抬头,对上的是王一博有些焦急的眼神。
王一博“你别怕,只是停电,一会儿就会来电的。”
祁允看见手机的电筒将电梯照得挺亮,她能清楚地看见王一博满脸的焦急。
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电梯来电了。
晚饭,祁允没吃多少,整个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
早早地回到家里,回到房间。
她看着床头上摆着的那个猫猫玩偶,鬼使神差般将它拿起来。
小赞,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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