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残缺

女巫停下笑声，沉默片刻：“你们先出去。”

卢基诺应了声“好”，带着卢基诺离开，出门前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女巫靠着椅背，右手一番，一本书便出现在她手中，斗篷头部的位置动了动，似乎是看向了约瑟夫：“你当初屠杀族人的时候，可是神气的很。”

很难想象，一个没经过任何正规培养的孩子能凭一己之力就血洗了整个血族，但是这就是事实，女巫那时候还不是女巫，只是藏书阁的编书人之一，她并不年轻，当年那场乱斗也曾参与过，但她没那么大的杀心。

约瑟夫的存在她一直知道，因为当初就是她和自家兄长放的水，孩子太无辜了，但是谁又不无辜呢？

可……就算是没有办法阻止这场叛乱，放走一个孩子，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她没想到的是，那个被她放走的孩子最终回来了。

族人的死法都很诡异，似乎是一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一个个的等待那个拿着长剑的人将自己的性命收割，这场屠杀中，只有两个血族活了下来，女巫，和她的哥哥。

当年的彻隐之心救了兄妹俩一命，但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约瑟夫收了他们的秘密，将两人的力量随便找了个地方封印起来。

在很久之后的后来，两兄妹察觉到了魔典的气息，很微弱，却是真的存在，他们想要寻找气息的来源，看到的，是意外进入山洞的伊索等人。

约瑟夫设下的封印并不牢固，只是那位置过于隐秘，所以当有人类的血液后他们成功的挣脱出来，而后便迫不及待的侵入带着魔典气息的那个孩子。

只有气息。

这样的结果让人很是失望，女巫需要力量，她看向了那个脆弱的孩子，如果能控制伊索将那孩子连皮带骨的吃掉，她就能获得一个崭新的身体，并且魔力也会相比之前要充沛一些，却不想魔典带着杀气而来，她只能携残缺的婴儿尸体离开，还被迫留了一个力量在伊索体内。而她的哥哥，在她操控伊索咬下婴儿的第一口肉时便自己离开

现在，她手上的这本书就是之前编写的伪魔典，在察觉到族内气氛不对时她就将伪魔典带到外面藏了起来，后来和残缺的婴儿尸体融合后她便去将伪魔典找了回来。

“这残破的身体让我没办法脱离，无法习得书中知识，亦无法更换身体，无奈，我找了体质特殊之人练习其中术法，谁知他们也不过只能得其一二，兰瑞莎与亚斯之事皆为我所推动，只不过我并不善于攻心术，才致使所有事件皆以失败结尾。”

“我只想要魔典为我换一个身躯，它可以，既然没法通过其他方法见到魔典，那我便直接找你了。”

同约瑟夫确定女巫前半段说的事都是事实后，伊索收回视线打量那个被黑色头蓬牢牢裹住的人。

说实话，如果忽略那沙哑至极的声音，想必她之前也是个温柔的人，但伊索却对于她让自己吃了孩子的事耿耿于怀：“你当初……”

女巫把伪魔典放在膝盖上：“血族是魔，再怎么温和的血族也有去不掉的魔性，压抑的越久，魔性爆发时越强烈，卡尔先生，那是正常现象。”

这样的说法，就相当于告诉伊索她以后可能还会去伤害他人，虽然意识中这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总归是个不安分的因子：“我怎么知道你得到新的身体后会不会再爆发魔性。”

女巫笑了，嗓子里似乎堵着一口十年老痰，不知是讽是愉：“您可以看看自己身边的那位血族，相处这么久，他也没再您面前露出任何暴虐的情绪不是么？我只需要找到一个血仆就好，当然，是那种乖巧的，不会反抗的，不然会让我感到很困扰。”

伊索“嗯”了一声，不知是信还是疑，感觉到仍然是有些头晕，难受的晃了晃脑袋：“你应该知道，魔典不在我身边。”

“当然，我可以带你去找他。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自己不去，这怎么可以呢，一个残破的身躯是无法抵挡得了魔典那浓厚魔力带给我的强烈冲击的。”

两方约了去找回魔典的时间，伊索带着诺顿和卢基诺回到家中，无比庆幸自家房子所在的地方不是城区，要不然他还真不好把卢基诺带回。

此时已是深夜，伊索一回到家就走向卧室，约瑟夫知道他是身体受不住了，准备自己给卢基诺和诺顿找了两个房间，却在打开一间房时沉默片刻，看着坐在书桌前的伊莱有些反应不过来，想到自己不应该察觉不到这房子多了个人，这才意识到那是哈斯塔。

压下心中疑问，给他们两个另外选了房间后约瑟夫将柜子打开：“棉被之类的东西都在柜子中，浴室是每个房间独立的，里面应该有没用过的沐浴露和洗头膏，现在夜深了，你们先住着，少什么东西不用顾忌，直接说出来就可以，伊索会让保姆购买，不过还是不建议让她看见卢基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么？”

诺顿摇头，郑重的同约瑟夫道了谢，目送人离开后转身看着虽有些空却干净整洁的房间，心中叹气。

从诺顿的房间中出来，约瑟夫找到哈斯塔，在他对面坐下：“你怎么在这？”

哈斯塔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甚至慢悠悠的端起了一杯咖啡细细品尝：“伊莱被克拉克家族之人排挤，我带他过来借住。”

他现在已经可以用现代社会的语言沟通，甚至熟悉了大部分的现代电器：“我认为你的那位小朋友不会介意我们的入住，这也能帮你们看着刚才的那两位，不是么？”

伊索当然不会介意，实际上他现在在意的除了那几个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了，约瑟夫起身，扫了眼有些凌乱的床铺：“入住当然可以，但是也要保持整洁，哈斯塔，我希望你知道。”

后者表示他会注意。

约瑟夫在自己的房间和隔壁伊索的房间做了一秒钟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