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情况

“啊，这个啊，”伊索歪头思索片刻，咧嘴笑了，“大概是因为……”

禁制只能不让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声音，外面发生的事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突如其来的尖叫和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断了伊索的话，其中还夹杂了一声“庸医”的怒吼。

伊索起身要开门出去，却被约瑟夫按回马桶盖上，瞬间抬头瞪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我最近情绪不稳，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我即有可能直接崩溃，你确定要拦着我？”

当然是确定，不拦着。

约瑟夫“啧”了一声，越发感觉那四个人碍事，却也只能乖乖解开禁制让伊索出去。

艾米丽毕竟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她做的只是指导工作，在看到手术台上的老人时她就知道这个人无法救活，长时间的生死离别让她早已习惯了冷漠旁观别人的喜怒悲欢，所以当年轻医生正对着哭号不已的病人家属手足无措时，她只是在旁边垂头听着，等待家属冷静后脱身离开。

但她不参与不代表别人会放过，那老人的儿子瞧见这边还站着个医生，快步冲过来，艾米丽反应及时，躲开男人的攻击，以免激怒艾玛，抬头时已将脸上的麻木换为悲悯：“这位家属，还请您冷静些，患者送到医院时已经不行了，83岁的高龄……”

“我不听你这个！就是你们这群庸医才让我父亲没命的！”

家属说着就要抬手打人，高举的手却被人牢牢握住，带着怒气的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时，浑身的气焰却被那男人淡漠的一个眼神全数浇灭，他还想说些什么，那男人身后走出的人便已经打断他的话：“病患的死亡是医疗事故？”

艾米丽摇摇头：“不，那个老人看样子就是病了许久都没能得到医治，忽然就这样送过来，就算是上帝也无法将他的生命挽回。”

“嗯，知道了。”伊索示意约瑟夫放开那男人，“听到了？”

明明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却能用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就给人以莫大的压力，其他的病患家属也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一时间不知是悲伤多一些还是惊恐多一些，前来阻止医闹的保安倒成了他们此刻觉得最安心的人。

待人散去，艾米丽将他俩带回医院给自己安排的办公室，看着伊索苍白得脸，担心不已：“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伊索避开了她的询问，将目光放在趴在她身后的艾玛上：“她一直和你在一起？”

“是的哦，我一直跟在大姐姐身边，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艾玛截了艾米丽的话，飘坐在桌子上，“怎么啦，大哥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嘛？”

……您装无辜的样子可真让人心生怜悯。

伊索没点破她，只是询问魔典在哪里，得知它再次自己偷跑出去玩耍后沉默许久：“我无法召唤它了。”

对于魔典的感知仍然存在，可伊索却不能将魔典直接召唤到自己身边，这样的情况之前也只发生过一次，那就是伊索儿时在那个山洞中时。

那么现在呢？之前是因为禁制的原因，现在又是为什么？

艾米丽皱眉，伊索之前虽然身体不好，外表却是看不出来，比三天两头吃药的特蕾西好上不少，可他现在的情况显然已经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事。

魔典无法召唤，看样子伊索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者说他知道了，却没有说出而已，艾米丽沉吟片刻，知道现在自己的存在可能会影响他们和艾玛的谈话，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艾玛本想跟上，却被约瑟夫拦下，清澈的眸子瞬间暗沉，显然并不怎么开心：“约瑟夫哥哥，不要仗着自己比我厉害就欺负我呀，女孩子生气的时候可是很可怕的哦~”

“是么？可是艾玛小姐，你不能只看到我是笑着的，你要知道的是，我现在已经生气了。”约瑟夫身上的威压朝艾玛压去，脸上却仍然是满满的笑容，“你刚才做了什么，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

伊索会照顾艾米丽等人，但不代表他也会顾及其他人的性命，更何况艾玛相对于艾米丽还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果约瑟夫想要做点什么，艾玛毫不怀疑，伊索根本就不会阻拦，甚至还可能在旁边提点意见之类的。

“但是我刚才确实没有做什么嘛，只不过是看到老人家去世了，就暗示他一下下，只要他把大哥哥引到窗口，我就能让他的家人长命百岁之类的而已啦。”

“可是你不能。”

对于伊索的无情揭穿，她只是撇撇嘴：“开个玩笑而已啦，而且，也不是我想这样的嘛，之前我状态不是很稳你们也是知道的撒，就不小心和大姐姐做个了会损伤她阳寿的交易，那我后来反悔了呀，猫猫帮了我，作为报答，我当然会帮它做点事的啊。”

约瑟夫冷笑：“你现在但是全数说出了。”

艾玛有些委屈：“反正你们也会猜出来的吧，猫猫说过的，大哥哥直觉好准好准的，而且哦——我已经给大姐姐打上灵魂印记啦，你们要是伤害我的话，大姐姐可是也会受伤的！”

不得不说，她这句话成功让伊索打消了让她魂飞魄散的念头，等约瑟夫放开自己后，艾玛跳到伊索面前，可可爱爱的眨了眨眼：“对啦，猫猫一点都不乖，它说要给我找个身体的，可是它食言了，作为对它的小小惩罚，我就告诉大哥哥它在哪里好了。”

墨科。

伊索出了医院，凛冽的寒风吹得他正难受的时候，身体便被一件大衣紧紧裹住，嗅着上面属于约瑟夫的气息，他叹了口气：“说真的，我现在挺烦的，死了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不需要找人，不需要解决相当于背叛我的魔典，只要我选择放弃，我就能获得一身轻松。”

“所以我为什么还要拖着我这破败不堪的身体到处乱跑，徒增痛苦？”

约瑟夫将人推进出租车中，给他系上安全带：“就当是为了我，如何？”

“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