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儿时

急救室外的是病人家属，伊索察觉到有些许异样，转头盯着电梯的方向，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却被约瑟夫快速拉回，抬头对上那双湛蓝的眼，再回神时他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窗前，而约瑟夫身后的病患家属满脸惊恐的捂着嘴看着自己，反应片刻，惊出一身冷汗：“我刚刚……是不是要跳下去？”

约瑟夫点头，对着身后的病人家属们抱歉的笑了笑，而后拉上伊索进入卫生间，随便找了一个隔间，抬手设下禁制：“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只是一种感觉，电梯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让我不由自主就想朝那边走去。”

两人刚刚从电梯中走出来时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那东西大约是看到伊索后才想做点什么，而约瑟夫虽然刚下电梯就环顾四周检查了环境的安全与否，如果有异样，他不该没有发觉。

也不全是这样……

一般的幽灵是无法被看见的，无论对方有多强大，只要是一小时内的新生亡灵，而且没有太大的怨念，那就无法看见它，相对的，它也没办法对人类产生任何伤害，即使对方已经病危。

垂头看着老老实实坐在马桶盖上垂头不知思索什么的伊索，约瑟夫蹲下，一手搭上伊索的肩膀：“你为什么会在我无法察觉到危险的情况下受到那些非人东西的影响？如果对方的能力远强于我，那也不会用这种方法杀你了，伊索，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你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是让人火大的沉默，伊索不说话，约瑟夫也没催他，五分钟后，伊索耸耸肩，到底还是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

那段时间S.L和kt正好有一个合作，协商地点就在墨科，当时的S.L由黑到白的过渡还没结束，背地里使阴招的人还是很多，杰伊并不放心让伊索一个小孩自己呆在欧蒂，故而也将他带在身边。

薇拉和玛尔塔家本就是儿时好友，那时是玛尔塔母亲的忌日，薇拉便央着自己父亲把自己也带上，奈布则是跟着院长来到这里接一个故交的遗孤。

三方完全没有关联的孩子是在正巧撞上的节日中集体被拐的，节日嘛，本来就是人贩子最多的时候。

被外派带魔典遛弯的伊索在看到变成猫咪的魔典自己跑去玩之后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它玩够后回去，却不料直接被人给拐了，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一脸紧张的艾米丽和其余几个没醒的孩子。

他跟在杰伊身边倒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只是略微思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无奈被绑时吸入的气体中不止含有令人昏迷的药，还有能让人浑身酸软的粉末。

虽然伊索对于逃跑的思路清晰，但现在唯一清醒的艾米丽却有些慌乱，对于小孩子的话也是听不进去，最后的结果就是，那群绑匪急冲冲的走进来将几人带上车不止开向何方。

那躺着的两个小女孩穿着都不是凡品，想来应该是一个富贵家庭里的姐妹，在加上杰伊一半的黑道背景，这时的伊索大概猜出了两家人的势力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踪迹，然而还没等他开心，就出现了意外。

绑匪脑子大概不怎么好，开着面包车就敢往山上冲，结果冲下山崖，好一阵颠簸后伊索再次昏迷。

醒来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山洞里，旁边的是早就清醒的孩子还艾米丽，洞口是报废的面包车和脑浆都出来了的绑匪。

几人互相自报家门后纷纷思考出去的方法，奈布却一直觉得洞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小男孩性子急，倒也不怕，直接往深处走。

三位女性虽然害怕，却也不能放着他不管，也就跟了上去，伊索在心底唤了好几次魔典都无果后也只能拿起一根木棍和他们同行。

当走了好些距离后，原本只有木棍上的火作为唯一光源的洞渐渐充满了雾气，这时大家只能互相牵着前行。

普通人没法真切的感受到这雾里的危险，伊索却是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过来吧”，想开口提醒大家，却发现自己没法开口，身体也一直机械性的往前走。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时候的伊索还很惜命，值得庆幸的是，大雾很快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极其讲究的房间。

这房间突兀得让人心慌，他们却是抱着破罐破摔的态度四处查看，期望能找到出去的出口，唯有伊索一人僵直着身体站在房间口看着他们的动作。

当然，这样的情况持续时间并不长，当奈布手上的弯刀不小心划破手指，血液滴落在奇怪的爪印上时，直觉让伊索几乎是尖叫着出声：“跑——”

已经晚了。

“然后呢？”

伊索咳了几声，耸肩：“然后就是，那房间的禁制被奈布一滴血打破，我成功将魔典唤出，想都没想的就同意了魔典‘你一人换他们四条命’的方法。”

“我的寿命会减半，身体也会逐渐变弱，求生欲会归于零，而且当他们受到非人类伤害时，我可以选择将除了伤口外的所有伤害转移到我身上。”

“当时没怎么想，舍己为人不是杰伊教我的做人准则，魔典说我死不了，这就行了，因为我相当于也掌控了他们的命脉，只要我想，他们就能随时暴毙。”

“不过可惜，我没有求生欲，对于生命没什么欲望，原先是想着好不容易救的人，就这么轻易让他们死了，我不开心。”

“相处这么久，他们倒也让我生出了几分感情，反正我终归是活不久的，给他们转移伤害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是奉献，只是觉得，这大概是我活着的唯一需要做的事。”

约瑟夫眯眼，感觉这段经历完全没有对自己隐瞒的必要，心生疑虑：“这说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事，为什么薇拉和艾米丽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显得讳莫如深，感觉是天大的秘密一样？”

“啊，这个啊，”伊索歪头思索片刻，咧嘴笑了，“大概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