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黯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墨色手套飘落在地，不见了踪影。

＊

望着不远处的前搭档毫无意义地破坏着大地，太宰治笑了，朝中原中也行去。

是时候结束——

了。

脑海中的思绪被穿透心脏的利刃掐断，丝缕凉意泛上，紧接着是撕裂般的剧痛与胸前晕染开的大片血色。

伸出的手在中也身后停滞，只差一点便可够到了。

但还是差了一点。

缠绕着绷带的手在空中握拳，似是要抓住什么。

但未能如愿。

残月下，树林里的情景与当年那个阴雨天的爆炸现场相似得近乎重叠。

只不过，没有被抓住的人不一样。一个是织田作之助，一个是中原中也。

未能如愿之人，却都是太宰。

凶手将匕首抽出，冷笑，消失在夜色中。

吐出一口血，太宰倒在了草地上。鲜红的血液在绿色草地上分外明显。

原来，死亡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视线尚未模糊，太宰的眼中映着那橘发身影，眼神中尽是温柔与不舍。

真正面临死亡时，才知道自己也会有放不下的东西啊。

——你是我唯一的救赎。

果然，人在死前才会明白，自己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的啊。

抱歉了，小矮子，我先去那边等你。

太宰在心里如是道。

双眼终于永远地合上了。

＊

先前与敌人战斗已经耗尽了中也的体力，太宰倒下没多久，中也亦是支撑不住，倒在草地上。

正好在太宰身边。

不知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还是怎样，中也在昏倒许久后醒转，居然在没有人间失格的情况下脱离了污浊状态。

但中也清楚，这是死亡到来的召示。

他并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东西——除了太宰。

他没有来帮自己解除污浊，只有一种解释。

但那也是中也最不愿接受的。

费力地抬眼，面前正是那青花鱼。苍白的肤色再添上绷带，让人无法想象他平时是怎样地欠揍，嘴角的一线笑意几乎是深不可测。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清冷月光洒下，洒在太宰的脸上，脸颊，鼻上，唇沿。却唯独留下了眼睛。

置身于阴影之中。

——他生活在世界的背阴面。

中也颤抖着将右手向太宰的左手探去，触处是一片冰凉。

中也笑了，虽是验证了爱人的死亡，但他已然满足。

指尖穿过太宰五指间的空隙，相扣。

与心悦之人死在一起，亦是一种幸福。

人，确是为救赎自己而活的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