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们的默契

早晨的露水亲吻每一株可爱的绿植，清风柔柔的拂动万物生灵，穿过发丝伏在耳边诉说它们听过的故事。槐榆校园正中的红色国旗在微风的轻抚下展露着惊艳的颜色，校门口是学生们最爱去的地方。

今年开始国家严厉打击地沟油、三无食品等不良厂家、商家，倡导民众抵制三无食品。学校为了学生的健康杜绝垃圾食品，严禁学校里面卖零食。这些买卖自然就移到校门口了，于是就有老师堵在校门口检查是否有学生去小商铺买垃圾食品吃。但学生还是有办法溜出去买辣条。

六点四十是初三的自由早读课。江小歆杵着脑袋像没睡醒的样子念着英语单词，莫亦宸眼盯着书嘴里嚼着口香糖抖着腿。全班背书的声音又杂又乱，但这又像一种校园催眠曲，不少的学生打起了盹儿，甚至有的呼呼大睡了。

直至夏岚的一声：“大家停一下”睡觉的、发呆的被吓了一哆嗦。

夏岚的披着黑色长发，带着圆框眼镜，身着淡蓝色长裙站在教室门口，这身打扮给人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但当你注意到她犀利的眼神时这种舒适的感觉就会荡然无存。学生们已经开始习惯了夏岚这样不太好看的脸色。

夏岚扶了下眼镜：”同学们停一下，老师有事情要说一下。从今天开始，初三年级要负责打扫校园的一部分环境，以后我们班的卫生环境除了打扫教室、楼道外，加上校门口那一块也要一起。但校门口的环境就一小块，每天打扫三次很费时间，老师觉得每天早上早读的时间出去两个人很快打扫了，也不太占用你们的时间。大家觉得怎么样呢？”

夏岚看没有学生回应那自然也是没人反对，就接着说：“那就从今天开始从讲台那边同桌两个，竖着往下轮流。”“好了，大家继续早读吧。”

......教室里又响起了“嗡嗡”的读书声

江小歆已经换文言文念了，不时的用手在桌上比划难写的字，遇到不懂得文言字词就转过去问余苑儿。旁边的莫亦宸不知道又在搞什么花样，跟前桌悄咪咪的说着什么，还掏出两根烟给王正豪。不一会儿莫亦宸凑到江小歆旁边：

“哎，别念了。”

江小歆不想理他，继续背古文。

莫亦宸又继续：“等会儿语文老师来听写，你跟我在第二排到时候肯定会轮得到。”

江小歆有点紧张了：“啊，不是说今天上完课再检查吗，那我还没记完呢。”

这里的学生特别注重课堂荣辱，要是被老师叫上黑板听写、做题不会的话，意味着“挂黑板”了相当于被当众“羞辱。”

莫亦宸：“语文老师一贯不按常理出牌，我上厕所路过办公室听他给夏岚说的。”

江小歆：“我要抓紧记了，不然该死定了。”

莫亦宸得意的说：“现在还有二十分钟下早读。我有一个办法，我已经跟王正豪打好关系了，今早我们两个打校门口卫生。我两磨蹭一会儿，等回来早读课都下了。怎么样。”

江小歆：“这样会被夏岚骂吗。”

莫亦宸：“不会，今早是语文老师看着的早读，夏岚估计已经回去了。就算她问，我们就说今天早上校门口比较脏，打扫的时间久了些。”

江小歆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嗯。”

于是两个人拿着扫把，簸箕大摇大摆的出了教室门往校门口走去。此时的校门口冷冷清清，偶尔经过一两个学校教职工。马路上三三两两几个人，来来往往的车辆倒是挺多。校门对面的包子铺冒着热气，老板揭开蒸笼的盖子便能闻到包子的香味。这个包子铺经常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学生，食堂的包子虽然大个儿但不好吃，不是太咸就是调味品太多咽不下去。

江小歆比较胆小，一边拿着扫把扫着地一边警惕关注每一个进出校门口的人，生怕撞见夏岚。莫亦宸用扫把拖着一个塑料袋想往簸箕里扔，但塑料袋随着风跑远了，莫亦宸不甘心追着塑料袋跑。江小歆见莫亦宸跑了自己也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儿，也跟着莫亦宸跑。

“莫亦宸，你去哪儿啊。你等等我。”

塑料袋飘到榆槐小学的对面才停下来，榆槐小学背靠初中，虽然是背靠但两边的环境却有很大的差别。小学要比初中安静、清新许多。小学的对面是一片树林还有清澈的小河，江小歆读小学的时候就经常跟同伴溜出去赤脚在河里捉小鱼。树林周围住着一些人家，因为隔着一条小河的缘故，这些人家的动静也打扰不到榆槐小学。而初中就没这么安静了，学生们上课都能听到汽车、拖拉机的声音。江小歆气喘吁吁：“你.....你跑那么快干嘛，想自己溜走啊。

莫亦宸指着挂在树枝上的塑料袋：“我捡垃圾啊。”

江小歆一脸无奈莫亦宸好像发现了很新奇的东西：“江小歆，你看那边。”

江小歆朝那边看去，此时的小河异常清澈，而且比之前加宽了不少，河里面躺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有些大点的石块有模有样像是人工雕饰的，但其实这里的人是不会在这些东西上下功夫的，他们连农活都干不完。他们两跑到小河旁边，莫亦宸已经脱下鞋子爬上中间最大的石块上去了。江小歆也不甘示弱，脱下球鞋挽起裤腿小心翼翼地走到河中间去。因为时间不早了，这会估计是早读课已经下了，江小歆提议捡几个小石子就回去，她怕莫亦宸又跑哪儿去，说不定跟着他还会逃课。莫亦宸也同意她的提议。于是他们兴致勃勃地在河里捡石子。江小歆捡到了好多个，但都没有她想要的那种。莫亦宸已经溜达到上游去了，不一会便拿着一颗深色的心型石子来给江小歆炫耀。“江小歆，你看。”

“这个好，我可以跟你换吗，我有好几个。”江小歆是真的喜欢这样的石子。

“只是给你看看。”

莫亦宸说着将石子装进口袋了“我们回去了。”莫亦宸已经跳上岸了。

他们走到校门口，被遗忘的扫把还在墙边靠着。莫亦宸说要去买早餐吃，将扫把交给江小歆：”你等我一下。”

莫亦宸就去了包子铺，买了两份包子，随后去了卖零食的小卖部，出来提了一大包零食。“你拿着扫把在前面走，把我挡在后面。”

江小歆抱着两只扫把，提着簸箕后面跟着莫亦宸，两个人互相掩护着进了教室。这会已经是早餐的时间了，江小歆从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吃，她每天固定的早餐只有一块钱，学校食堂的包子、馒头、花卷都是五毛钱一个，包子吃不饱，就只能买馒头吃。余苑儿买了榨菜，喊着江小歆一起来吃，苏以蕊也分享自己的早餐，三个人说说笑笑，莫亦宸也转过身参加进来，伸手拿走苏以蕊的早餐，迅速将自己的另一份肉包子换到苏以蕊的桌子上。苏以蕊好像是已经习以为常的感觉，也没多说什么就拿起包子吃了起来。江小歆跟余苑儿吐槽食堂的饭食，莫亦宸的动作被江小歆看到了，江小歆闻到包子的香味早就偷偷咽口水了。

“以蕊，哪个......我可以吃一个包子吗。”

苏以蕊倒是很大气：“可以啊，你吃吧。”

江小歆刚要去拿，吃东西的莫亦宸把包子拿走了：“这是我跟苏以蕊换的，你吃什么。”

江小歆不甘心，她觉得自己吃的是苏以蕊已经答应了的：“那我也可以拿我的换。”

“就你那干馒头，我才不换呢。”

江小歆觉得莫亦宸也太不讲理了，气得脸都红了。

余苑儿见着不对劲：“小歆，你陪我去趟食堂吧，我想吃包子。”

余苑儿拉着江小歆去了食堂，买了两份包子，江小歆回来的时候在莫亦宸面前得瑟了一圈，莫亦宸气没气的不知道，江小歆倒是挺开心的。后来，只要是有听写的早读课莫亦宸就会跟其他同桌组搞好关系，随后跟江小歆借着打扫卫生的名义在外面溜达。当然过了不久，就被夏岚发现了，罚他们俩个把校门口的卫生承包一学期 。江小歆觉得丢脸死了，要是她知道哪天的早读课是莫亦宸骗她的压根就没有老师来估计会被气死吧。害她在班会的时候被班主任点名批评，莫亦宸倒是开心的很他恨不得每天都能逃出学校去。后来，江小歆发现苏以蕊跟莫亦宸的关系好像很好，每天都会互相分享江小歆买不起的各式零食。而莫亦宸从不让江小歆摸的漫画书苏以蕊却能看成，那天莫亦宸捡到的心型石子在他们回来后，就悄悄放到了苏以蕊的文具盒中，每天对江小歆不是嫌弃就是忽悠的莫亦宸，在面对苏以蕊的时候你能看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有藏在眼神里的温柔。

十五岁的我们总是做着跟小孩子一样幼稚、可笑的事，哪些纯净的年岁会随着我们慢慢长大而褪色，这个年岁中遇到的人以及我们自己将会单独停留在哪里，重复在这个校园里每个角落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