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千年重现堪悲泣【六】

杨戬取了刘彦昌的尸身丢到河里，随后王母传唤，已知道王母有何用心的杨戬在瑶池的一番你来我往的交谈推脱，王母意味不明的看看杨戬，面露满意之色，两人去上朝。因为赦免三圣母是玉帝决定的，所以一番议事之后最终决定赦免。本来事情进展到这里一切顺利，可还不等杨戬转身，竟然是阎王哭喊着来报。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地府的十八层地狱被强行掀翻，除了正在地藏王处听经的少数冤魂外，地狱三十万恶鬼，全部冲入人间界去了！】

这是……？瑶姬面色大变，地狱三十万恶鬼将会给人间带来多大的灾难。听着阎王述说着人间的惨状，刘沉香的得意洋洋，自大跋扈

她看着沉默不语，闪着沉痛之色的沉香，这件事，是真的。转眼又看着旁边的三圣母，求证，疑惑，期盼的语气。

“莲儿……？”

杨莲瞬间泪水涟涟，泣不成声，“是我，是我推给二哥的，反正他已经恶名昭著了，再多一件也没什么的”

“你……”瑶姬只觉天旋地转，目中是满是不可置信，这还是她的女儿吗？把一切都推到了他的头上。当初的九灵洞，现在的三十万恶鬼，这母子俩……那么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看着水镜之中杨戬生气却又面带疲惫的脸，瑶姬的心头大痛，她忽然想起当年女娲娘娘的话。

【杨戬，你的性子，注定一生多劫，而莲儿，更将累你良多。】

【子欲养而亲不待，悔之莫及，悔之莫及……】

累你良多……悔之莫及，……“呵呵呵！”瑶姬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为什么杨戬，我的二郎会遇上这样的妹妹，这样的外甥？把自己逼到众叛亲离的地步？若是当年……”瑶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有一瞬间的失神。

是啊，为什么舅舅会遇上我们这些亲人？

感受到瑶姬射来刺骨的目光，沉香扯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外婆你是不是想说，若是当年舅舅没有用神目法力救娘，那么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没有爹，也就不会有我刘沉香，舅舅也不会……呵，若真能重来，我宁愿自己还是当初刘家村立志当员外的刘沉香，可惜……

镜中杨戬不耐的应付完阎王，转身进了密室，入目就看到龙四的魂魄正在书案旁看着什么，杨戬的身体就是一僵，“你醒了？”

龙四正在发呆，闻言一惊，抬眼，目中是深深的哀伤。

【杨戬，你既然杀了我，又何必救我？】

杨戬扫一眼书案，了然【你看过了？】

【……是，我看过了，是你写的，是不是？是你想要做的，是不是？你和哮天犬说的，全是真的，是不是！】

看过？看过什么？二郎又要干什么，他又瞒着什么事？

见瑶姬不解，沉香苦笑“外婆，你也看看吧！”说着走近书案，上面纸张凌乱。

【夤承宝命，严恭上宙，奄受敷锡，升中拓宇，亘地称皇，罄天作主，威蔼三光，法曜四宇。圣律则天，膺历缔举。

道之行也，阴阳而已矣。德之配也，顺时取象而已矣。律法之行，与天地为量，承道而载其德，许无阙遗哉。略以言之，在礼乐宾军嘉。礼者，道之经，德之首，不可不举而言之。

婚姻之配，伦常之定，礼之重也。万物一体，物我无别，同类相牵相引，繁延以昌，不可忽也。仙道基于人道，妖修以为人，人修以为仙，同出异名而已。兹此，许通婚配，合于阴阳，顺于时象，肃肃明明，烛幽咸服。

上仙配于凡俗，唯以私而害，重私欲而妨公心者，是为律之必纠必罚。其一，困于情而失其职守，削仙藉以履尘间，积功德千百有二，以抵其过。所失职守，并参相应律条同附罚处……】

没念几句，瑶姬再也发不出声音，这是……这是新天条？怎么会？他的目的是……改天条！？这个真相令瑶姬心惊。这个在华山劈开时，飞上天被三界交口称赞的新天条，原来，早在之前就已经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被他们厌恶鄙夷的儿子的笔下。可又不得不说，他成功了，代价却是他自己。

瑶姬踉跄几步，浑身仿佛失去了力气，可笑他们还以为新天条是女娲娘娘所留，却不知……

果然，接下来龙四的对话更是肯定了他们看到的。

【你要帮沉香，我知道了，知道沉香这孩子不争气，你只能这样。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了我，还要和老君说那些话。】

【沉香陷于儿女情长，于那种关头还能跑去找小狐狸，有了宝莲灯就偷懒贪睡。三妹，毕竟离他太远，母亲也只是一个血缘上天然的联系，不让他亲眼见着熟悉的人血溅三尺，又怎能让他恨我入骨，真正明白他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真正用上所有的勇气和毅力，全心踏上这条危险的道路？】

呵，看着儿子殚精竭虑的为着他们谋划，瑶姬心痛不已，杨戬，二郎，你这又是何苦？

【你的身体，我已经保存在昆仑，魂魄既能行动，过几日我再助你凝合一次，也就随时可以还阳。但我不能让你走，只有等这件事了结，你才能离开这间屋子。】

【你不能离开定魂鼎太久，无法独自远去昆仑。如果你恨我，等你还阳，我若还活着，随时等你报仇，但是现在，你必须留在这里，别无选择。】

杨戬的面上又恢复了冷漠，龙四已经没有了恨意，对于这个令人心疼的人，她又怎么恨得起来呢！这也就是后来龙四舍身地府的原因吧！瑶姬叹息。

【你担不担心，万一有个差错，你怎么办？】龙四话语轻柔。

【是我害了三妹，我就要救她出来。这套天条已害了我一家，只要能推出一套能真正造福三界的天条来，就算是粉身碎骨，遗臭万年，我杨戬也在所不惜。】

粉身碎骨，遗臭万年……瑶姬的心似乎疼的麻木，二郎，这就是你所求？想着自己被释放后听到三界对他的评价，瑶姬衣袖下的手紧握，任由泪水滑落，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

画面中的景象还在进行，梅山兄弟看着，目中闪着痛苦悔恨，接下来就是他们了吧。果然，在杨戬的故意为之之下，梅山兄弟终于不满，翻脸离开了。

画面中百花仙子之事，又是一番交涉。杨戬去取血做灯油，然后为小玉疗伤，这样心软的一个人为什么都说他冷酷，沉香叹息。

光华流转，莲花徐徐展开，映着他苍白的面容，他们这些人看的痴了。到底是又多少年没见到这样的他了？他们越发痛恨自己的作为。

再看到杨戬面上出现的喜色，瑶姬心中钝痛，他竟然以为自己会不被认可？诚然，宝莲灯需要配上口诀以及仁慈的法力才可以驾驭，但杨戬这样的人，他的法力又怎么会不是仁慈的？又有谁的法力比他更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