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带你走

最近文屿白开始失眠，总要到天边见白时，她才能合上眼。就这样在窗边一坐坐到后半夜，台灯下几只飞蛾也在陪她熬夜。

正趴在桌子上精神涣散着，手机在桌子上“嗡嗡”一阵震动。来信息了，是高杨。文屿白一下子弹了起来，想也没想就往外跑，只是关门的时候轻轻地带上门不吵醒任何人。

她一路小跑的往小区门口奔去，小区的铁门早已上了锁，已经超出门禁时间很久了。文屿白一面思考着高杨怎么会这个时间叫她出来，一面加快步伐地往前跑去。月亮透过树荫洒下几片破碎的月光。

借着这一点点亮光，她看见椅在铁门上的那个高挑的身影。只是月光照在他身上时，让屿白看清了一些他的模样。屿白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提起一颗沉重的心来。她几乎是用尽全力跑到门边，差点要跌倒在铁栏杆上。

现在看清楚了，高杨原本一身白色圆领毛衣却染上几块浓重的颜色，清秀的脸庞上多了几道青紫色的印子，嘴角裂开的口子结了痂烙在他带着笑意的脸上。她疯了一般的抓过高杨的双手，然后心好像被什么封死了，血液凝固。只有眼泪不停的渗出来，无声无息划过脸颊。

那双本该修长白皙的手上结了又厚又硬，黄黄的一层茧，布满裂痕，同已长好的疤留下。几片指甲翻起来，坑坑洼洼。屿白固执的绝望，世上没有治疤的药。

而不容忽视的是高杨手腕上的新伤口，涌出的鲜血已经凝住，在手臂上一道一道的。几滴屿白的眼泪落在上面，血水一同流下。

高杨好像突然惊醒似的抽出手来为屿白擦泪，手上的血和泪水交融到了一起。

高杨别哭，小白。别哭。

他轻轻拿起屿白的手，弯下腰来将她的手放到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上。

高杨给你摸羊头。

屿白感受着手中的柔软，再也顶不住，哭出了声。

文屿白“高杨，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她拼命挥动手臂，向着高杨传达信号。她呜咽着，吃了满嘴咸咸的眼泪。她只是觉得她的小羊怎么能这样受苦，怎么能……这样？太痛了，痛的她喘不上来。

小羊，她那自小乖顺的小羊，眼中装着银河星宿的小羊，弹得一手好钢琴的小羊。她最宝贝的小羊。

文屿白“我……我要带你走，不回来了不回来了……”

高杨将头轻轻靠上铁栏杆。

高杨你带我走，走去哪啊？

他轻轻微笑，轻轻喘息，眼里却泛起了泪。他扶着铁门不想倒下，他看着那孩子哭得不像样，完了又惹她哭了。这次羊头都哄不好。

文屿白“去哪都好，反正要离开这……”

高杨好。

文屿白“我们就跑，一直跑到世界那一端。谁也找不到，然后我保护你。”

高杨好。

高杨笑更浓了，眼泪一滴滴滑进嘴里。他轻轻抚着屿白的脸，驱赶着她的眼泪。

文屿白“我去揍那个男人，我要揍他，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凭什么把我的小羊搞成这样……

高杨透过栏杆轻轻搂住屿白，摸摸她的头发。

高杨小白别哭，小白别哭，小白别哭……

文屿白死死扎进他的怀里，一栏杆之隔，两个人却好像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里揉进生命里。

文屿白“我要带你走……”

高杨好。

文屿白“我带你去哪里……”

高杨哪都好。

有你就好，有你就好。

文屿白“呜呜呜呜小羊，你要好好的……”

高杨好，我好好的。

文屿白“那个人渣我要杀了他……”

高杨好，给你杀。

文屿白“你不要死……”

高杨好，我不死。

“你都答应我了，要全都守信。”

“你要守信……”

“好。”

“我守信。”

可是最后那个失信的，我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