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

“翻倒巷不是像你这样——”戴着恶鬼面具的巫师上下打量了几眼阿特洛波斯，无比轻松地朝身后众人说，“像你这样的豆芽菜能来的。”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恶鬼勾了勾唇角，得意地用魔杖挑起阿特洛波斯几缕露在兜帽外面的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转过身嘲笑道：“偷了爸爸增龄剂的小鬼，怎么样，要叔叔护送你回家吗？”

“闭嘴。”阿特洛波斯微微抬了抬手，宽大的袖子遮住一道一闪而过的蓝色光芒。

没有人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恶鬼甚至凑近了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想要揭掉她的兜帽：“我还没有见过小美人生气呢——给大家开开眼如何？”

空气中浮动着快活又绝望的气息。

几个路过的巫师被动静吸引，扭头看了一眼，又压下帽子匆匆离去，仿佛根本看不到这里有人。

手离兜帽越来越近，甚至快要触上她的脸——阿特洛波斯甩了甩魔杖，熟练平静地念咒：“四分五裂。”

要比她的无声咒效果更卓越一些，不是简单的伤口，恶鬼正尖叫着抱住自己血流如注的断臂，恶狠狠地命令众人：“杀了她！”

“很遗憾——”之前下的诅咒已经生效了，阿特洛波斯用魔杖分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几人，立在翻倒巷中间，神色终于愉悦起来，“祝愿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如同有无数刀子在身上迟缓地割出伤口，疼痛延续得如同看不到黎明的夜晚一样漫长，恶鬼已经感觉不到断臂的痛楚——地上潮湿黏腻的是血还是泥浆？

他分辨不出了，剧烈的痛苦塞满了他的大脑，拉扯着他残存的意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烧得仿佛中了烈火咒一样。

不知道这样的时间过了多久，他觉得起码有几个世纪，冷汗和因为挣扎撞出的血布满全身，或许因为咒语失效，疼痛如同潮水褪去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来不及呼出一口气，甚至意识都还没有完全回归，疼痛又立马涌上来，他惊惧地意识到——这种折磨远远没有结束。

心脏像是被尖刺紧紧攥住，但由于痉挛，他的手甚至不能摁住心脏的位置来缓解多重的疼痛。

失血过多导致唇色惨白，他拼了命地抬头看向女巫的方向，希望她可以放自己一马，但他张了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灯火依旧浮动着，他终于看清了女巫的面容，此时增龄剂已经失效，过于宽大的黑袍松松垮垮垂在女巫矮小的身躯上，显得不伦不类，金发被她理好藏进兜帽里面，一张脸没有一点表情，但在光芒笼罩她精致的脸庞时，依旧能从她那双恶魔一样的绿眼睛里辨析出淡淡的快感。

“第一次会持续一整个晚上。”阿特洛波斯踩住恶鬼的手，眉头紧紧皱着，反复确认了他手中没有自己掉下的头发，随后挥了下魔杖甩出一道魔咒击碎离自己最近的一盏灯。

她的声音在众人的挣扎声中仍然显得十分清晰：“以后尚不明确，你们是第一批巫师试验者。”

饶有兴趣地歪了歪脑袋，她甚至毫无波动地记录下几人的反应，作为这次翻倒巷采购的意外收获。

“我的确会解咒。”她抛出这样充满了希冀的话，又毫不留情地收走出路，“以后有缘见面再解除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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