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酸涩（四）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们回到馄饨摊后，少女正巧拉着少侠停在蓝兔坐的小摊对面，蓝能够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虹猫，你说这个镯子好不好看？”少女将摊位上的一个玉镯拿起，往自己手上比了比。

蓝兔好奇却又不动声色地歪头看去，那只玉镯呈银白色，在太阳的照射下莹莹发光有些刺眼。黑小虎见蓝兔好奇，便也和她一同看去――那镯子虽说有些精致，但毕竟是民间老百姓做出来的又怎可与我黑虎崖的比？虹猫眼光不会这么差吧？肯定也会它觉得不好看吧。

“嗯，好看。”没想，少年竟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那老板我就要这个了！”少女一喜，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随意丢给小贩，挽着少年的手臂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他们虽渐渐走远，但声音依旧传进他们的耳朵里：“虹猫，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会对我这么好么？”

“傻瓜，只要你还是……”后面的字因为少年的声音太小，也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渐远而听不清了。

不知为何，蓝兔总觉得虹猫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是错觉吧？她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白衣少年离去的背影。

“看吧，你才走多久，他便已另有佳人在旁，真亏你还对他念念不忘。”黑小虎知道这可能就是一个误会，但他就是想挖苦她。

“我们本就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曾说过……那些话。他有……佳人也好。”话虽这么说，她的声音里却带着无限苦涩。

蓝兔低下头，突觉眼睛有些酸涩，微闭双眼。好一会儿，才对着面前表情不耐的少年道：“走吧。”说罢，起身向与少年相反的方向而去。

恰在此时，少年转头用带着异样的探究眼神看着少女清丽的背影，心中一疼。盯着黑衣少年与少女并肩而行的画面若有所思。

……

一黑衣少年与旁边的少女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往玉蟾宫的路上，少女头戴幕篱，看不清容貌，却自带一种温和气息与身边的少年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加上其姣好的身段，更是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蓝兔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思虑不周，贸然答应了他。但看虹猫刚才的样子，那个冒牌货肯定不简单，若这时黑小虎还活着的消息一出岂非更好让那人钻空子？他怕是也会不安全，自己没必要让他也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黑小虎为何不知她突然停下，正疑惑要问时，便见她神色凝重地看着他：“黑小虎，其实你真的不必陪我到……”少女幕篱下的秀眉微微皱起，用他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哼。”被称为黑小虎的少年冷哼一声，语气颇为不耐，“谁说我是陪你？只不过是去会会志同道合的朋友罢了。”蓝兔，见着虹猫就想把我一脚踹开吗？真是妄想！

“朋友？”少女抬手掀起幕篱上的纱，直直看着他。

“不管是谁，与你们七侠作对者皆是我黑小虎的朋友。”黑小虎偏头咬牙道。

“你！”少女看着他满脸的不屑，拉着他闪身走进一旁的小巷。“说好的，安分守己呢？”

“呵。”黑小虎轻笑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蓝兔……宫主。”说着，伸手捻起少女的蓝发。“我可从来没说过会安分守己啊。莫要一厢情愿了……”

蓝兔气极，一把拍掉他的手，随即抽出身后的剑指向他，冷冷道：“我说过，报仇可以，冲我来。”

黑小虎看着她冷漠的表情，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脸上却恶狠狠道：“好，待我想好如何报仇，定会冲你来！到时候可别反悔！”

黑小虎本以为她会生气地用剑划伤他，没想面前的少女竟面露微笑，反而挽了个剑花一把将剑收起：“好，我等着你。”说罢朝小巷外走去，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少女微微偏头，自嘲笑道：“对了，你若想报仇什么的可要尽早了，毕竟，我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啊……”

黑小虎沉默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繁华落尽，落在少女肩头又飘飘掉于地面，清丽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令人觉得酸涩不已。

蓝兔，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