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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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旭看着蜷缩在床板上的贺知书，憔悴瘦弱，感觉就要从世界上消失一样，只一瞬间的这个想法让蒋文旭自己都吓了一跳，贺知书可是他要疼爱一辈子的人啊，如果贺知书不在了，他不知道怎么活。

此刻贺知书身上穿着的衣服裤子都沾染了血污，房间也弄得混乱不堪，蒋文旭先把贺知书轻轻地抱到客房里，然后把客房的空调温度调到最高，找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想给贺知书换上，此刻贺知书意识昏沉，他慢慢地解开贺知书的上衣扣子，腰际以上青一片紫一片，惨不忍睹，蒋文旭的心好像被狠狠地拧了一把，手下的动作不由得更加温柔小心起来。

小书，乖啊，先把衣服换掉，我去给你洗啊。贺知书还是弱弱地两个胳膊交织着抱紧自己推拒的样子就像在噩梦里迷失的婴儿。

身上的衣服慢慢被蒋文旭退了下来，只露出小半截胳膊在昏暗的灯光下，眼下情景触目惊心，坑坑洼洼，秘密麻麻青青紫紫的针口，有些结了疤，有些还密布着血丝把原本光洁白皙的胳膊弄得有些可怖，这情形刺痛了蒋文旭的眼睛，他的知书，身体凌弱到这个地步，他还对他动手用强，蒋文旭的眼睛上爬上一层层血丝。

他把贺知书的衣服全部褪了下去，这一副身体瘦骨嶙峋的有些可怜，锁骨呲着，劲窝深陷，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肋骨，肩胛骨凸出来，好像是一个星期没有进食一样，蒋文旭终于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么过分，此刻彷佛被抽干了空气，呼吸受阻。悲伤来得太猛烈，眼泪像断线的珠串一样从眼眶里涌出来。

这还是那个他许诺要放在心尖上护好的贺知书吗，他承诺过此生绝不辜负一个贺知书的人吗？这四年来蒋文旭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眼泪打在贺知书的肩膀上，他颤抖地呢喃着，冷，好冷。

蒋文旭用力的抹干了眼泪，把手里干净的衣服轻柔的套在贺知书的身上，然后用厚厚软软的棉被裹紧在他的身体，悄悄退出了房间。

直觉告诉他，贺知书的身体一定不是受了风寒那么简单，最近他频繁地流鼻血、发烧，凝血障碍，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

药，还有书房里小瓶子里装的花花绿绿的药，那到底是治什么的？蒋文旭突然一阵激灵，拿到书房里的药赶紧给景文打去了电话：喂，景文，我有急事要问你。

嘘！你嫂子还睡着呢，你有什么事啊，三更半夜的。

景文，知书身上密密麻麻地全是针孔，还有他在书房里放的那些药吃了一段时间了，你能看出是什么药吗？

张景文轻轻走出卧室并关上了卧室的门：你天天和他睡一张床上才发现他身上的针孔？你怎么搞得？

你别说了，我才想起来，平时他都有意遮住身体，我根本看不着，他可能不会是风寒那么简单的，我现在把他的药给你拿过来，你看一下是治什么的？

别别别，你拿过来我也看不明白，他都去哪个医院看病呀？

好像是军区医院，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哦，有次那个医生送知书回来，开的是法拉利，送过一盆很娇贵地兰花，大概值100来万，我没去过。

突然好像被最坏的事实雷醒了，养名车名花，有钱又张扬听这描述不是姓艾的一个白血病专家吗？在他们医学行当里这样的人还能找出第二个吗？当意识到这个事实张景文顿时楞神了。

景文，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我现在心里很乱，你别给我不说话。

蒋文旭，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是真的不爱贺知书了是不是？你混蛋，你说的那个医生可是个白血病专家呀，知书如果得了这样的病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外面莺莺燕燕，花天酒地，你管过知书的死活吗？我看你是不想要知书了。

张景文没头没脑的大骂了一通，他真的很生气，也不知道蒋文旭听进去了没。

时间彷佛凝固了一般，蒋文旭像活在放了慢镜头的电影里一样挂上电话，脊背重重的砸在了墙上，仰起头眼神空洞无物。

不会的，不会的，知书怎么可能得白血病，他是要陪着我一生一世的啊。蒋文旭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着。

蒋文旭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脑海里不断浮现刚上高中认识贺知书的样子，贺知书捧着一捧茉莉花撒在他的身上，他在校门口等贺知书回家，一起初来北京挤出租房，下班的时候他去贺知书上班的公司门口接贺知书一起下班，他们一起在这家公司里打拼为了接一个单子跑遍北京城……也出现贺知书在一个个孤独的夜里等着他回家，他在外面陪情儿，逛夜店，画面一帧一帧地在他脑海里不断上映。脑子里却越来越清晰，想到最后他抽手狠狠地打在他自己的脸上。

蒋文旭下定决心要把外面乱七八糟的关系断的干干净净，余生只和贺知书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他低估了这四年以来他一次一次地带给贺知书的伤害，那些疼痛和失望累积起来早就扑灭了曾经贺知书炙热的爱他的心。

天大亮了，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贺知书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蒋文旭那张轮廓清晰的脸，蒋文旭正一脸悲情地看着他：小书醒了？好点没？

贺知书不说话，也没看他。

你先多睡一会儿，我去做早饭啊，想吃啥？

看到这么温柔的蒋文旭，彷佛和昨夜那个歇斯底里暴怒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以前每每他这样温柔的时候贺知书不管多愤怒总能妥协，对于这个深情的男人他没法抗拒。可是现在心死了，看到他这副样子贺知书只有恶心。

看到贺知书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蒋文旭也不尴尬，只是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小书大清早的，我煮粥吧，再烤一点面包给你吃啊，我今天把工作都推了，中午给你做大餐，你今天可要多吃点啊，乖！

贺知书只觉得浑身酸疼，没有力气，头脑昏昏沉沉的，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了小半张脸，静静地继续躺着。

蒋文旭在厨房里焖了粥给张景文打通电话：景文今天陪我一起去军区医院好吗？我害怕。

听这声音颤颤巍巍的好像还有些哽咽。

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我也担心小嫂子啊，你先不要着急，好好照顾知书，苦了他了。

打完电话，蒋文旭的心情也平复了很多，对啊，知书多好一人啊，不可能得血癌的，绝对不可能的。

蒋文旭轻轻地开门进了房间：小书，早饭好了，先起来洗把脸，吃点东西啊。顺手把被子也往下扯了扯。

贺知书慢慢坐了起来，依然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踉踉跄跄地下床，穿上拖鞋起身，蒋文旭去扶贺知书的肩膀，贺知书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推开他的手，转过头：别碰我。眼神里写满了嫌弃。

那一刻蒋文旭很后悔自己昨晚的恶行，知书气他恨他本就应该，可是心为什么那么痛呢？以前的知书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贺知书还是吃的很少，小半碗粥没喝几口就放下了，蒋文旭心似有千斤重，也实在没有胃口吃东西。

知书，冰箱都快空了，我去外面买点东西，中午给你做好吃的啊，你在家等我，记得吃药啊，景文留的药在这里。蒋文旭顺手把一些瓶瓶罐罐推到贺知书面前。

家离医院并不很远，蒋文旭开着车没过20分钟就到了医院，他从医院前台的护士那里打听到贺知书的主治医生后，就进了电梯按照护士说的地址上了5楼，现在还是上午，医院里人不是很多，走廊里一股浓浓的药水味钻进他的鼻孔，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