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领着温苑出去熟悉环境，江澄把苏清也打发出去了，整个房间只剩了江澄和蓝曦臣。
“晚吟有话不妨直说，与我不用顾虑。”
蓝曦臣观察仔细，江澄的反应也尽收眼底。
从温苑和苏清进来，江澄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后来温苑哭了，他眼里的愧疚和担忧就没消失过。
江澄没有立刻回答蓝曦臣的话。
他如今顾虑太多，蓝曦臣身上的压力也不小，以前他欠蓝曦臣的就还不清，如今让他继续开口，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斟酌一番，只是挑了些不重要的话说予蓝曦臣。
“温情贸然将温宁和温苑交给我，我给他的回信她回得也特别笼统，闪烁其词。我想不通如今发生了什么，令她不得不把温苑和温宁推给我。”
“晚吟要说的，只是这个吗？”
蓝曦臣面带微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江澄，仿佛那双眼睛透过了他的外表，直视他的内心，看透他所有顾虑，所有打算。
这样的目光，让江澄有些局促。
偏过头嗯了一声，再不接话。
蓝曦臣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晚吟若是现在开不了口，涣等你，等到你想开口的时候。”
*
“公子！”
苏涉朝着素衣轻袍的人恭敬行了一礼。
“魏无羡现在如何了？”
“不知。”苏涉头低了一点，似乎害怕面前的人责怪自己办事不利，“魏无羡现在由蓝先生和二公子两人亲自祛怨，其余弟子一律不允许靠近。”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苏涉也不敢开口。
良久，才停面前的人轻嗤出声：“该说，不愧是我的好二哥啊！不去告诉江澄，以为我就会感谢他了吗？呵，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伪君子，虚情假意得很。”
苏涉没有吭声。
金光瑶的话，从来不是说给他听的，也从来不需要自己回答。
“魏无羡那边不用你管了。”金光瑶朝着关着魏无羡的方向看了一眼，“反正他现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虞夫人现在恨透了他，就连江厌离他这个唯一的后盾，也在上一次自己的计划中失去了作用。即便江厌离是对魏无羡好，现在也要顾及着江澄与虞夫人。
再多些时日，等江澄彻底将他遗忘，江澄身边将不会再有魏无羡的位置了。
“现在你安心待在蓝家，等我吩咐。”
“是！”
“谁在那边。”
蓝氏巡逻的弟子的声音响起，金光瑶与苏涉对视一眼，金光瑶立刻离开，苏涉则朝着巡逻弟子的方向走去。
“师兄，是我。”
巡逻弟子看了一眼苏涉，皱了皱眉：“你在这儿干嘛？”
“修炼累了，无事稍微歇息。”
巡逻弟子没信苏涉刚才的话。
宗主特意交代过，蓝氏可能有其他家族安排的人，一旦有可疑的人都要上报。
刚刚他听到的是两个人的声音，现在出来的只有苏涉一人。
“刚刚与你对话的是谁？”
“师兄怕是听错了吧，这里从始至终只有苏涉一人，怎么会有人与我对话。”
苏涉讨好笑了笑，眼底却闪过一丝杀意。
“是嘛！”巡逻弟子朝着身后一人使了个眼神，后者很快领会，手渐渐放在自己的佩剑上。
“刚刚跟他说话的是我。”
就在巡逻弟子快要拔剑的时候，江澄从刚刚苏涉与金光瑶谈话的地方走出来。
看到是江澄，巡逻弟子将手放下，行礼：“江公子。”
“我刚刚是在指导苏涉修炼，因为这本是你们蓝家的事，我怕你们误会，就让他别说是我。还往各位师兄莫怪。”
“不会，江公子少年英姿，苏涉师弟愚钝，得你指导是他之幸。”
江澄与蓝曦臣蓝忘机交好的事，众所周知，他们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责问江澄。
“多谢师兄理解。”
“不用谢，我与师弟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还要继续巡逻去了。”
“两位师兄慢走。”
“师兄慢走。”
看着两人远去，苏涉朝江澄行礼道谢，刚刚弯下腰，三毒就指在了苏涉额间，让他不能继续，只能直起身看着江澄。
“江公子？”
“你该知道，我现在是何意。”
他知道，江澄应该是听到了自己与金光瑶的对话，否则也不会替自己解围，还用三毒指着自己。
“金光瑶是何时把注意打到魏无羡身上的？”
何时？
大概是你的善意温暖到金光瑶后，大概是他心里有了你后，大概是你心里只有魏无羡的时候。
苏涉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江澄于他有恩，只不过这份恩情来得太迟，他已经效忠了金光瑶，便不会三心二意，改变自己效忠的对象。但是他同样不想欺骗江澄，所以，面对江澄的问题，他只能沉默以对。
“我再问你，这件事有谁参与了？”江澄顿了顿，缓缓开口，说出一个又一个自己不想面对的名字，“可有聂怀桑？可有......可有苏清？”
江澄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让苏涉不忍，叹了一口气：“江公子何必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只需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苏涉仍旧不开口。
“好。”江澄忍了一口气，“我最后问你，蓝曦臣是不是知道你们在对付魏无羡？”
“江公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我不会告诉公子刚才发生的事，你就当你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的结局，皆大欢喜不是吗？公子很重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我相信你也不愿意毁掉你亲手安排的一切。”
“如果你要一直追究下去，你辛苦了这么久安排的一切，就会毁于一旦。”
“苏涉言尽于此，还望江公子好好想想。”
*
按例，巡逻的弟子会到宗主房内禀告事宜。
原本已经退出去的弟子，心里还是放不下今天发生的事，折回书房。
看着折回的弟子，蓝曦臣开口询问：“可是有什么事？”
“也不知算不算。”
“今日我与师弟巡逻，听到有人谈话，便上前询问，看到苏涉。盘问苏涉的时候，江公子出来了，说他在指导苏涉修炼。”
蓝曦臣听到江澄的时候，身体僵了一瞬，原本书写的手也顿了一下。
还好巡逻弟子未曾抬头，也就没有发现蓝曦臣的异样，等他抬头时，蓝曦臣已经恢复原本平心静气的模样。
“苏涉与晚吟一起考试历练，江澄本就帮了苏涉许多，如今指导他修炼，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既如此就下去吧！”
“是。”
巡逻弟子下去之后，蓝曦臣原本笔走龙蛇的手停了下来，愣在半空良久，也未曾再下笔。
将笔放下，看着窗外出神。
你还是知道了啊！
不是我告诉你的，也不是金光瑶自己坦白的。
你现在可是在怪我？
风吹在蓝曦臣的脸上，原本带着暖意的微风却将蓝曦臣的心吹得发冷。
晚吟，你可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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