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危险预兆

“到点儿了，你一个人进去没问题吧？”王也不放心地拽着黎婠的手，“我就在外面走廊等你啊……”

“那些董事又不会吃了我……最多刁难两句……再怎么样有赵董坐镇呢，而且我也不是软柿子……”黎婠好笑地从他手中抽出手，敲了敲房间门，得到应允后，她冲王也摆摆手，推门进去了。

室内空间不大，布置简洁干练。一张茶几，几张沙发，赵董和其他几位董事都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茶几上还摆着几盘茶点，气氛显得和谐融洽。

“各位董事，晚上好，晚辈黎婠，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黎婠关门转身，态度礼貌而矜持，脸上带着公事化的微笑。

“小黎来了，”赵董坐在首座，见她进来，放下杯子道，“我就不招呼你了，自己去吧台拿喝的吧，”他就像对家中子侄一样随和且随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黎婠点点头，给自己拿了听气泡水。

“你的伤现在怎么样？”待她坐定后，赵董问道。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您关心，”她“砰”的一声抠开拉环，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伤好了就行，后面还有担子要交给你，自己多注意调节，”赵董笑着说道，“小黎啊，你回来两个多月了，还没见过这几位董事，今天正好认认门……

“刘董，老大哥了，规章制度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向他请教……

“李董，主要负责异人援助方面工作……

“方董，主要负责与十佬方面对接工作……

“……最后是毕董，我们当中唯一一个一线上来的，对国外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赵董一一介绍了几位董事，顿了顿，喝了口茶水，又道：“小黎，这次专门把你叫过来，主要是几位董事对你资料里的一些情况有些疑虑，想要找你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你就费点心，稍微给他们解释一下……”

“行，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让我就我的过去做解释……”黎婠没做犹豫，爽快地同意了。

赵董特意给她划了个范围，她也没必要磨磨唧唧。这些董事之前被蒙在鼓里，对她不满也好，警惕也罢，实属正常。

“黎小姐，资料上关于你的异能有些含糊，我们想听你解释一下。”方董是位身材娇小、表情严肃的女性，她开门见山地向黎婠发问，毫不拖泥带水。

黎婠的异能在赵董给其他董事看的资料上只有一句话：辅助系精神异能，能与他人共感共知。

“您这个问题可是为难我了……我就拿能说的给您解释一下吧，”黎婠掩着嘴笑了一下，“我的异能初级阶段是与他人共感，当然这需要对方的配合，配合程度越高，建立连接的速度越快，连接的时间也越长……如果对方不配合？倒是也可以，但那会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连接的速度、时间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对我来说风险也更高……建立连接之后，我能够接受到连接者的感知，举个例子，我现在与您共感成功的话，我能用您的视角观察，能品尝到您杯子里的茶味，能辨别各种器官给您的反馈，但我无法控制或者更改您的感知。

“如果我们之间信任度足够的话，我们之间的连接就能到下一阶段，我能接收到您的认知，包括但不限于您学到的知识、对事物的看法、对世界的认识……”她端坐在沙发上，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所以你就是靠这个获取到应有的教育？”李董问道。

“是的，但是我只从我妹妹那里获取过她的认知，”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毕竟，孟知和他的手下可不会对我这么一个实验品交付信任……”

“你对国内的信任和认同也是来自你妹妹黎妧？”

“可以这么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外界的认知都是来自于她。”

“你的异能还有更高阶段吗？”方董继续问道。

“方董，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黎婠垂下眼，轻轻撇了一下嘴角，“还没有人能给我超出我妹妹的信任……”

“王也也没有给你这样的信任？”毕游龙突然问道，“还是说，你没有给王也这样的信任？”

“毕董，您这样说不太好吧？”她抱着双臂向后一靠，微微抬起下颌，语气不悦。

“这只是根据你的话进行推测，黎小姐觉得很难回答？”

“咳，游龙，有点过分了，”赵董咳了一声。

“哼，”毕游龙冷哼一声，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我有个问题，黎小姐刚才你说你无法控制或者更改他人的感知，但我们在一份报告上看到某次处于你攻击范围的人出现疑似精神错乱的迹象，对此你可以解释一下吗？”李董抛出了他的问题。

“您看的那份报告，是我失控那次的报告吧？”黎婠回想了一下，道，“这是所有精神系异人都能做到的，在自己精神急剧振荡的时候，异能的波动会影响周围生物的脑波，特别是心智不坚或是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基本无法抵抗这个，”她见几位董事脸色都不太好，又笑着补充道，“几位不用担心，这是有前提的，精神系异人自身精神要有足够剧烈的波动，能影响的范围和程度与他的能力量级成正比，像我这样强到能让人精神错乱的，不多。”

“你自己装的自爆装置，可靠吗？”

“装置是我拜托菲姐弄来的，毕董不妨问问她，这个是否可靠，”黎婠翘了翘唇角，“还是说，您不信任她的渠道，想重新给我装一个？”她说着，眼神却冷了下来，“不过嘛，这种装置，有一个就够了，我不需要别人再往我身上放什么东西。”

“小黎，不用紧张，”赵董抬起手止住毕游龙与黎婠的对峙，“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们不会做任何额外的事情。”

“抱歉，我有些过于敏感了，希望各位前辈体谅……”她仍旧靠在沙发靠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黎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关于你的‘人格分裂’，报告上显示你的‘人格分裂’是你自己主动制造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刘董问道，“而你在和幕后主使曲彤进行精神异能对决时损失了一个人格，这对你今后的稳定有影响吗？”

“没有，我又不是把自己灵魂切成七片的傻子……”黎婠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你现在损失了一个人格，后面还可以再制造是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这需要有痛苦到我自身无法承受而只能依靠副人格的事件发生，”她撑着沙发扶手，托起腮，“我不希望再有这种情况，您几位，希望有吗？”

“在这点上我们是可以达成共识的，”赵董肯定地回复她，“差不多就到这里吧，该问的也都问了，大家对小黎也了解不少了，”他左右环视了一下几位董事，复又面向黎婠，“小黎啊，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帮忙……”他停顿了一下。

“赵董，您这么客气，我有点慌啊……”

“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哪都通呢，最近准备发展海外业务，你看你对海外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是不是帮忙开拓一下市场啊？”

“海外业务？！”黎婠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她的业务伙伴在她回国后也在持之以恒地给她发送各种动态，她在脑中盘点了一下，很快理出几条来，“纳森岛的人，来了国内？还是欧洲的死亡吞噬者？”

“你在海外果然消息灵通，海外异人界的形势怎么样，你应该是非常清楚的，”赵董没有直接评价她的猜测，“国内现在在海外留学、工作的人越来越多，这两年被卷入国外异人间争斗，或是直接受到伤害的比例也越来越高，我们确实需要能及时做出反应。”

“您这要求，有点高啊……”黎婠皱了皱眉，“在国外还是借物流的名头吗？”

“记不记得你提供的那些信息里，有家小型快递公司？”赵董点了点头，反问她。

“哦，那个啊……”她回忆了一下，“倒也是个好选择，不至于太刺激那些家伙的神经……”

“怎么样，要不要加入？”

“嗯……还是算了吧，我不太合适……”黎婠想了想，选择了暂时拒绝，“现在把我放过去，我怕他们以为是挑衅……再说国内这边事情还没完，总得我活到最后，才能考虑将来……”

“……”

几位董事听到她的拒绝，表情各异，但都一言不发。

“赵董，没别的事了，我就先去找那几位复盘了？”

“等一下，还有件事，”赵董说着，从旁边的小圆桌上摸出一个信封来，“小黎啊，上次的委托你大部分都完成得很好，就是对环境的破坏大了点……罚款从你的委托金和那几个人的赏金里给你扣了，剩下的都在这里，你自己点一下……”

“……六百六十六元整？”黎婠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纸币，“……赵董，我还准备请管儿哥他们几个吃一顿好的呢……”

“这个嘛，小黎，你知道你那一路对生态环境造成多大的破坏了吗？那里可是华东地区最后一片原始森林……根据公司环境监测部提交的报告，你们一共损毁乔木七十二棵，灌木一百六十六棵，其中百年以上树龄的五棵，五十年以上树龄的三十六棵，里面还包含了几棵国家级保护植物，被你们波及到的动物就更多了，你要看看清单吗？”赵董递给她一份报告。

黎婠接过报告翻看，脸上的表情逐渐褪色：“我要负一半的责？”

“你要对自己的攻击力和攻击范围有清醒的认识才行啊……”赵董语重心长地说道，“其他那些人造成的破坏，加起来也没有你一人多……”

“……赵董，我加入公司的话，这些罚款能免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