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他

最终是在归苑寻到润玉的，他穿着水烟绿的寝衣，身形消瘦到不堪一握，锁骨处裸露的皮肤尽是暗红色的血痂。他的眼神那样苍凉、悲怆，望向她的时候，有挽留，有决然。

　　花茸霎时泪流满面，花茸“小鱼仙倌，你失约了。”

说着便扑进了润玉怀中。

　　..润玉“唔。”

润玉咬牙闷哼。

　　花茸“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个笨蛋，明知你受了重伤，依旧没能管住手脚。碰到你伤口了吧，很痛吗？”

　　倘若换成以前，润玉定会拥住少女温声安慰，此刻……他推开少女，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润玉“没关系，小神无碍，还未正式恭喜花茸仙子，仙子历劫完毕，晋仙指日可待了。”

　　花茸“花茸……仙子？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太生分了。咱们一切照旧，不用如此周全呀。”

　　..润玉“合该周全一些。”

润玉狠下心肠，..润玉“从前是小神失礼了。仙子乃水神掌珠，且小神还是你名义上的……姐夫，为免尴尬，以后，咱们便保持距离吧。”

　　花茸“姐夫？保持距离？”

花茸羽睫乱颤，花茸“小鱼仙倌，咱们在凡间的种种，你全忘了吗？山盟海誓尤在，你说过，会永远忠于我的！”

默了默，润玉别开眼，..润玉“小神那时七魄不全，毫无理智，言行皆不作数，倘若让仙子误会了什么，还请仙子……见谅。”

　　花茸“不不不！”

花茸泪如雨下，她不知道小鱼仙倌怎么了，但她绝不接受这种道歉。

花茸“我不见谅！我不见谅！我是女君，你必须服从我，我占了你的清白，也必须对你负责！”

　　..润玉“茸儿……”

润玉看向少女，用无比冷漠的目光。

..润玉“现在的你，已非人间女君，我也不是那个陪你上朝、与你共寝的……大神仙了。”

　　花茸捂着心口，哀哀祈求，

花茸“可我舍不得小鱼仙倌啊，我不能离开你！在凡间时，我等你三年，我已在凡间等过你两个“三年”了！每一次都饱含信任，而你，每一次都让我空等了……”

花茸“即便如此，于我身死那一刻，照旧是幸福的，因我知道了，我乃水神之女，与小鱼仙倌同住天界，我又能够和你在一起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无情，这样伤害我？”

　　润玉泪目，是啊，他让花茸空等两个三年，被彦佑困住的那三年，他失约了，如今这三年，他再次失约。诚然全都事出有因，却也实实在在，每一次，都让她空等了。

　　..润玉“任何关系走到最后，均不过一场相识。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情出自愿，事过无悔。花茸仙子，润玉在此向你郑重道歉，你我之间，不能再继……”

　　花茸“我不听，我不听！”

花茸捂着耳朵，企图杜绝一切冰冷的字眼。

　　她必须留住润玉！

　　这是花茸心底迸发出的呐喊。

留住他，留住他，怎样才能留住他……

　　对了！

想到什么，花茸捏诀除去周身衣物，一丝不挂地扑了过去。

　　..润玉“茸儿？你！”

　　润玉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笼住少女，触及到她光裸的脊背之时，堂堂上神竟连显衣咒都忘了，脑海里只剩下他们先前的那场巫山云雨。

　　他以元神入梦的方式，和她缠绵悱恻。

　　花茸“小鱼仙倌，咱们就寝吧，我知道，你现下心情不好，以致胡言乱语，我愿意被你欺负。”

少女几乎粗暴的扯下男子寝衣，将他摁在草地上。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口中不断重复着，花茸“咱们就寝吧，我愿意被你欺负。”

　　..润玉“茸儿，你、你先起来。”

　　润玉抬手去推，反被抱得更紧。

　　花茸“咱们就寝吧，睡一觉，做个梦就好了，你可以在梦里欺负我，只要能让小鱼仙倌开心，我愿意！”

　　花茸说得颠三倒四，润玉懂了。

　　她想借用灵修之法安慰他，如同人间那样。但彼时他魂魄不全，毫无羞耻，而今他三魂七魄完整，明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况他重孝在身……

　　最关键的是，他还敢奢望么？注定会给对方带来危险的感情，奢望过了头，便是害人害己。

　　润玉眼神一厉，便要弹开少女，竟被少女率先勾住脖颈，文上他的额头、眼角、鼻子、嘴巴、耳朵、胸膛。

　　这些手段他再熟悉不过，他就是这样拿下了人间的花茸。

　　她在用他的手段，回敬他。

　　龙性本就不堪说，若非润玉修练水系术法，能够反向压制火气，早把为非作歹的小葡萄啃干净了。

　　..润玉“茸儿……”

　　奈何记不住术法经要的小丫头，却对……记忆犹新，准确摸到他的……，毫无章法的胡乱撩拨。

　　..润玉“唔……”

　　润玉双拳紧攥，在推开和顺从之间挣扎半晌，最终一挥袖，带着花茸的元神一起入梦去了。

　　由梦开始，自梦结束，也算有始有终，对吗？

　　梦醒之后，前尘尽消，各奔前程。

　　元神交融，身体不会留下痕迹，却又实实在在什么都做过了。润玉顾不得内疚，他将此生所有的爱恋嗔痴，一并传递给少女。

　　他私心想着，未来的未来，她会结婚生子，在与夫君缠爱之时，可会想起他？可会想起这个混乱又疯狂的梦境？

　　一泪滴落下的时候，他问，..润玉“茸儿，你爱过我吗？”

　　等不及答案，便又覆了她的唇。

　　他不敢去听。

　　是的，他已经决定放手，可仍害怕听到她的“不爱”，害怕她的行为，仅仅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安抚。

　　然而什么样的朋友，才会以水**融的方式，安抚对方呢。

　　润玉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难得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