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离体,被封存的天界记忆刹那复苏。
花茸气哼哼。
花茸“什么放鹿、喂鱼、养草的大神仙,竟敢放我鸽子,害我伤心死了!你给我等着!”
可她站在天机轮回盘前,抻着脖子前后左右瞅了好几遍,仍旧只看到了狐狸仙。
丹朱(月下仙人)“我的小葡萄啊,想死老夫了……”
丹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丹朱(月下仙人)“你说说你,投胎投到哪里去了,啊?我日日守着观尘镜,怎就没有看到你呢?都怪那黑心肝的缘机,给你安排了如此神秘的一个命格,连我也瞒着,偏偏她还死鸭子嘴硬,非说是你身怀造化,自行衍变出来的命格。我信她个鬼!”
施法隐在不远处的润玉,心道缘机还真没说谎。三魂七魄归位后他便知晓,是逆鳞挽救花茸一命,否则尚不足月,她便会溺毙于冰冷的湖水当中。
逆鳞护主,感知花茸遭险,自动发起保护。至于为何会将她送入女儿国,怕死因了润玉这个主人之故。
他承认,他不希望花茸在凡间爱上别的男子,但作为一个有底线的神明,他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擅改爱人情劫。
逆鳞却不会顾忌这么多,便暗暗遵循主人的心愿,将花茸送至一个没有男子的国度。既无男子,还历什么情劫。
可严格说来……情劫也不一定非要应在异性身上。
抿了抿唇,润玉暗暗庆幸,得亏他夜夜入梦,牢牢拴住了茸儿的心神,否则被个女子拐跑更麻烦,毕竟天上还有一个佩词仙子虎视眈眈呢。
花茸“小鱼仙倌,当真没来吗……”
花茸伤心了。
一提这个,丹朱更加气不顺。丹朱(月下仙人)“我那大侄子呀,可是遭老罪了,天帝派他前去伏羲山督战,不知被哪里冒出来的杀手给打伤了,如今正在璇玑宫调养呢。”
太湖旧案、龙鱼公主,皆是不能公开的秘辛,那天九霄云殿上所发生的一切,太微全部做了封口。昔日的太湖冤案是他一力促成,也是他引诱簌离私通,迫她未婚产子,如果宣扬出去,只会成为他的污点。就连润玉也被逼着发下毒誓,绝不对外提起一星半点。
所以,润玉身受三万天雷业火这事,丹朱的确分毫不知。
丹朱(月下仙人)“但你放心好了,我那大侄子已然无恙,休息几日就好了。”
花茸“小鱼仙倌……”
花茸这才明白,润玉为何爽约,可他既已无恙,怎么不来接她?他都不想她吗?
润玉攥着双拳,生生遏制住了现身的冲动。他已今非昔比,身负血海深仇的他,不能再把花茸拖入泥潭。他不会让花茸嫁给旭凤,但他……也很难娶到她了。
花茸“狐狸仙,谢谢你来接我,我先回洛湘府了。”
花茸神色恹恹,丹朱当她累了,丹朱(月下仙人)“去吧,去吧,得闲便来姻缘府,跟我好生说道说道你是怎样历劫的,老夫等你啊!”
花茸“好,我知道了。”
瞅了眼璇玑宫的方向,花茸拜别丹朱,离了天极轮回盘。润玉隐身相跟,直到亲眼见她进了洛湘府,方才依依离去。
………………
临秀“茸儿,欢迎回家!”
临秀张开怀抱,拥住失落的小女儿。
花茸“临秀姨,茸儿好想你呀……”
撒娇似地蹭了蹭,花茸觉得少了些什么,花茸“对了,爹爹呢?姐姐呢?姐姐可曾回来?”
临秀“……”
作为水神,洛霖偶尔也会下凡体察民情,视察各地水君,今日恰巧去了。锦觅尚在人间历劫,府中只余临秀。
临秀“走,临秀姨给茸儿备了接风宴,咱们先吃着,待会儿你爹爹啊,就该回来了。”
奈何风神的手艺一如既往的不敢恭维,花茸吃得心头哽咽,莫名想起下凡之前的场景,姐姐相伴、友人送行、爹爹尊尊教诲、临秀姨脉脉宽慰、狐狸仙插科打诨、小鱼仙倌含笑允诺,多热闹啊。
可看回来之时,除了狐狸仙与临秀姨,再无一人等她,就连爹爹和小鱼仙倌都未曾出现。
花茸有血有肉,也会伤心难过,此前因着陨丹,她无法正确认识情感,如今下凡一遭,陨丹变得“伤痕累累”,情感透过陨丹缝隙渗入她的心田,让她对情绪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比如现在她就很清楚,自己委屈了,失望了,因为她在乎的人,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她。
临秀本就剔透,岂会看不出花茸的别扭,她再次温和解释了洛霖不在的原因。
花茸“在其位,谋其政,茸儿明白。”
明白归明白,难过归难过。
临秀叹了声,又说起润玉,临秀“至于夜神,他身受三万天雷业火,保命尤不足够,哪有力气去到天机轮回盘,你也毋要责怪他了。”
花茸“什么!”
花茸惊愕,花茸“他、他不是被杀手暗算,稍稍受些损伤,已无大碍了吗?”
临秀可没向太微发过半句毒誓,她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抖了出来。
花茸“小鱼仙倌竟然承受了这么大的苦难,眼睁睁看着亲生母亲死在怀里,这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
顾不上闹脾气,花茸一颗心径直飞向了璇玑宫,临秀只能随她去了。
闯暗林,过虹桥,得见璇玑宫大门的那一刻,花茸恍惚生出一种前世今生的错觉。
花茸“小鱼仙倌,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