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夜神)“……仙子言重了。”
润玉听得耳烫,垂眸遮去局促。
润玉(夜神)“昨夜幸得仙子搭救,否则润玉还不知要在何处受苦。小小灵力球,不成敬意,仙子收下,润玉也好安心。”
说罢便将香蜜重新塞入囊中,系了绳结,双手奉还。
润玉(夜神)“此物润玉受之有愧,还请仙子一并收回。”
花茸“为何?”
花茸不大高兴。
花茸“可是见它粗鄙,便觉它不如你们天界的神丹妙药?但、但你分明就是被我用三滴香蜜救回来的,只用了三滴!”
润玉愕然。
润玉(夜神)“仙子误会了,恰是此物太过贵重,润玉方才不敢领受。而且润玉看得出来,仙子同样十分珍爱这支香蜜,君子不夺人所好,故请仙子收回。仙子好意,润玉心领了。”
言谈温柔,举止有礼,大概就是书中所描写的翩翩君子了,可这君子未免太死板了……
花茸“要不这样,小鱼仙倌帮我办件差事,这支香蜜就算作你的酬劳?”
润玉拱手一揖。
润玉(夜神)“仙子对我,先有救命之恩,后有关怀之谊,更劳累仙子千里迢迢奔来天界。润玉羞愧自责,合该杀身以报。只要仙子所求于正道无碍,润玉拼死襄助也就是了,酬劳实不敢当。”
“花茸不不不!”
花茸吓得摇头。
花茸“我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去送死。恰恰相反,我要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活下去,你便永远与我有关,我再也不是没有道友的果子精了。
润玉不禁被触动。作为一个庶子,他的死活连父母都不在乎,萍水相逢的少女却强烈要求他好好活下去。慢慢收拢掌心,他真切感受到了那支香蜜的存在。
润玉(夜神)“好,润玉向仙子保证,决不以身犯。”
花茸恢复了笑容。
花茸“这才对嘛!反正除了高高在上的天道,余下生灵皆难逃消亡,又何需上赶着去送死。倒不如努力活得长久一些,方是勇气可嘉呢。”
润玉眸光亮了亮,少女瞧着稚嫩,却有一套不俗的立身观念,是个有慧心的。
润玉(夜神)“仙子醍醐灌顶,润玉茅塞顿开。”
花茸挺挺腰板。
花茸“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以后别再想不开了。”
边说边像个老夫子似的深沉点头,就差捋把胡须了。
润玉心里笑笑,颔首应是。
润玉(夜神)“对了,还不知仙子要差润玉去做什么呢。”
花茸“这个嘛……”
花茸曲起左臂,灵犀一指。
花茸“我想见见天界的布星仙倌,你们同朝为官,可否相熟?”
熟,当然熟,他们相交一万多年,怎会不熟。
花茸“我让小鱼仙倌……为难了?”
花茸小脸一跨,叹了口气。
花茸“唉,还以为能够见上一面呢。”
润玉(夜神)“恕我冒昧,敢问仙子同我……我熟知的那位布星仙倌有何渊源,为何独独要见他,你们认识?”
润玉不解,他一个默默无闻的布星小官也会被惦记?
花茸“呵呵。”
花茸低头负手,摇晃起了小身板,竟是少有的忸怩之态。
花茸“在下只是一介法力低微的果子精,怎会识得那等大神仙,云泥之别,私心仰慕、私心仰慕罢了。想着若能一观仙人风采,也算……不负此行啦!”
既无交集,缘何仰慕?
润玉(夜神)“恕润玉瞧不明白。”
花茸“因为他曾救过我的命啊,远不止一次呢。”
救命?
除了旭凤,润玉压根没救过别人。可见少女仰慕、感激的,并不是他……
花茸“你瞧它像不像一把汤匙?”花茸看向夜空,盯着北斗七星狠狠咽了咽口水。
还是一个小吃货呢,润玉心想。
花茸“但它不能用来盛饭,却有更大的用途。凡人观其知季,瓜果随节长成,而我则是因为有了它的陪伴,方才不惧黑夜,即便独自罚跪花神冢,也没有被吓死。”
她顿住话头,煞有介事地问:
花茸“你说说看,那布星仙倌算不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毕竟我隔三差五就要被罚跪一回,难免不凑巧的赶上半夜,满天繁星可都是我的勇气呀!”
能让一群莳花弄草的芳主揪着罚跪,显然是个顽劣精灵,少女的乖巧可人原是表象?寂静无声的星斗当真能够“救命”?
润玉心下好笑,回想曾经值过的那些夜班,似乎多了一点意义。
花茸“小鱼仙倌是在嘲笑我吗……”
花茸鼓鼓香腮。
润玉嘴角一僵,刚要致歉,却听少女抢先开口:
花茸“算了算了,我也觉得自己甚为荒谬,都道胆小如鼠,可我明明是颗葡萄嘛,竟也这般胆小。怪哉,怪哉。”
说着还耸了耸肩,歪了歪头,接着摊了摊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润玉僵住的嘴角再次活泛起来,直到发现少女的右手。
合该纤细莹白的手腕竟布满了挫伤,掌心横着两道新鲜伤口,还在不停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