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完的铠甲

　　与天界的融洽相比，忘川军营便显得剑拔弩张了。

　　锦觅反抗失败，作了旭凤手头的一名亲兵，专门负责擦洗他的枪械兵甲。

　　闷头干了好几天，把她累得麻木不仁，手上机械运动着，灵魂早就睡着了。

　　旭凤坐在账内，面前的长案上放了一只赤金镶红髓的海碗，盛满了软糯新鲜的葡萄干。

　　他咽下一粒，提醒锦觅：

旭凤（火神）“做什么呢，萎靡不振。没吃饭吗。”

　　锦觅回头剜个白眼，手上瞬间用力，像是给什么动物褪毛一样。

锦觅“你再啰里吧嗦，我就不干了！”

　　旭凤又捏起一粒葡萄干，点点头。

旭凤（火神）“那我就不帮你找大罗金仙。”

　　锦觅咬咬牙，继续闷头“褪毛”。

　　一枚星灵飞入账内。

　　旭凤抬手截下，星灵立时一分为二。一半落在他手中，一半飞到了锦觅眼前。

　　锦觅“什么东西。”

锦觅吓得后仰，哗啦一声，撞倒了一排金甲。

　　旭凤皱眉。

旭凤（火神）“重擦。”

　　锦觅充耳不闻，她盯着上下漂浮的星灵，伸手一点，星灵当即散为光点，却有一段声音传入她的脑海。

　　竟是妹妹的声音！脆生生的，欢快又得意。

花茸“姐姐，茸儿想你了，可茸儿知道，姐姐要随火神修道，茸儿也要随小鱼仙倌修道，咱们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面了。所以茸儿刻苦用功，只短短两旬便掌握了传讯术。今后就能差遣星灵，与姐姐通信啦，我厉不厉害？”

　　“哦，对了，姐姐不必担心我。小鱼仙倌对我极好，赠我衣衫、教我习字，晚上还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除了思念姐姐，我当真一切都好。”

　　“但姐姐就别思念我了，这种感觉不太舒服，心里闷闷地，有些难过。我不想让姐姐难过，所以姐姐答应我，千万别思念茸儿啊。”

　　“哎呀！小鱼仙倌又来查我背书了。姐姐，我会再传信给你的，切记不要思念我啊！”

　　锦觅揉了揉心口，可她已经不舒服了。正是那种闷闷的难过。她转头看向旭凤，不确定地问：

锦觅“是你拜托那个小鱼仙倌，代为照看我妹妹的？”

　　旭凤双眼失焦，闻言回过神。

旭凤（火神）“不错，怎么了。”

　　锦觅咬了咬牙。

锦觅“我愿给你洗铠甲，再洗一百套也行！”

　　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旭凤失笑。

旭凤（火神）“你还是先把地上那些擦洗干净吧。”

随即又眉头深琐。

　　兄长传讯，用素常冷淡的口吻说了四句话。

　　旭凤（火神）“镜中花，水中月，是也，非也。”

　　文绉绉的，十句话，八句靠猜。

　　闹心。

　　锦觅“你嘀咕什么呢，莫非又憋着什么坏招想整我？”

　　锦觅一脸“不服却又干不过”的郁闷，成功把旭凤逗笑了。

旭凤（火神）“小妖，我带你修行如何？你灵力低微，实在给本神丢脸。即日起，你随我修炼，本神将你引入仙道正统。”

　　锦觅“……”

锦觅石化。

　　这么感动？旭凤好心情地拍拍手，起身走出书案，睥睨道：

旭凤（火神）“本神且先授你一套……”

　　锦觅“我不修仙！我不修仙！”

　　锦觅一个起跳，挂在了旭凤身上，兴奋摇头。

锦觅“我不修仙！我只要灵力，你渡我灵力好啦！”

　　旭凤（火神）“放、放肆！”

　　堂堂战神，竟被突袭，心脏狂跳不停，震得他莫名烦躁。发觉身上还挂着个人，更生气了。

旭凤（火神）“你这小妖，赶紧下来。”

　　自己却率先放了手。

　　旭凤（火神）“不思进取，偷奸耍滑，罚你将所有盔甲，重擦一遍！”

　　话音未落，一束金光已冲出大帐，快得像道闪电。

　　锦觅揉了揉鼻头，狠狠呲牙。

锦觅“就知你是消遣我的，臭鸟。”

　　金光一路蹿到了忘川河畔，吹了大半时辰的阴风才又折回军营，未进帅帐，而是去了校场。

　　这一天的午后，校场内尽是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