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戏耍

58.

距离上一次发行新唱片已经过了许久，Martha决定回到录音室着手创作下一张原创新作，MTV惊喜派对的彩排一结束，她就聚集了昔日的合作伙伴讨论制作的事宜，前文已经有所提及，她是一个热衷于尝试新事物的人，对于一直未涉足的电影领域，她同样十分感兴趣，因此她企图顶着环球颇具微词的压力出一张电影原声带。

这个决定无疑受到几乎所有人的反对，电影原声带这个市场从某个程度来说颇为极端：要不是横扫大奖的封神之作，就会是销量平平、甚至是大下滑的局面。

骨子里倔强天性不输当年的Martha顶着公司的压力，始终对自己的创作能力深信不疑——

八年前她刚碰上出道的第三个年头，那时候史诗唱片让她写一首歌给一部即将发行的电影作主题曲，她当时想着既然是写来送给别人唱的，便抛弃了鲜明的个人词曲风格，尽量贴合电影立意，结果写完以后，公司突然反悔、决定把歌留下来让她自己来唱，她惊呆了的同时更是不太愿意，从小受黑人音乐的熏陶、Martha对白人市场里极度受欢迎的成人抒情乐并不感冒，然而因为公司的坚持，她不得不妥协，录好了那一首歌，本不带任何期望，结果发行以后，这首歌不仅夺冠，还成为了风靡全球的大爆热单。

于是Martha产生了一种想法：她或许在电影音乐带这方面颇有天赋。当年阴差阳错的曲目都能红，如今倾注心血的唱片凭什么不能红？

她很想立即和正出国做宣传的Michael分享这个心情，可惜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是以助理支支吾吾的推辞告终，她也没有多想，仅仅以为Michael真的忙得焦头烂额，殊不知对方是完全不想接她的电话——

陷入从未有的矛盾，Michael复杂的心境持续了好几天，这段宣传期没有演出，访谈居多，他时而不由走神，有些不在状态。

他有很多话想问，但是他又该怎么说呢？

难道他要质问她，指责她，让她看起来像是处心积虑，而他则成了什么圣人吗？他从无法自认为圣人，他清楚她的动机，那么他还有何资格责怪她？

所以他根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啊……

Michael又是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他裹着被子蜷在床头，支着下巴发呆，有时有些往事想着想着，会禁不住流泪，他零零散散写了几首歌，随后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要把整个灵魂都叹了出来。

回国后短暂地在梦幻庄园逗留了一阵子，比起年幼的毯毯，显然普林斯更挂念他，听闻Martha最近忙于录音工作，他居然松了口气，毕竟他仍没有思考出一个合适的对策。

“……对啦，爸爸！妈妈让我们今晚留意那个叫MTV的电视台……”他正陪着普林斯玩亲子手工，普林斯突然提醒道，尽管对他们艺人身份概念不大，普林斯直觉上认为父母的工作不一般，“妈妈说她有表演呢！”

MTV周年活动直播，围绕校园青春的庆祝主题，Michael早有耳闻，他还特地在日历上面圈住了这一天，结果他给忘记了。

他有点含糊地回应了一声，另一侧的毯毯趴在沙发上看着书，罕见地主动抬头问：“爸爸不打算接一下妈妈么？”

“……妈妈还有其他事要忙，今晚应该回不来。”他滞了滞，有点怅然若失地回答。

“噢。”毯毯又转回了头。

五味杂陈地坐在电视机前，眼熟的主持人在镜头前眉飞色舞地正介绍着狂欢节的安排：“我现在正在前往长岛石溪私立中学的路上，那么等会儿呢，我们会给在上课的孩子们一个惊喜！下一站我们还会去到霍夫斯特拉大学来一场恶搞游戏噢……”

私立中学里，正在上艺术鉴赏课的学生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记者等拍摄人员的蹲点，纷纷在看清镜头时惊喜地狂呼起来，负责开场表演的艺人是一个当红的新人歌手，二十分钟过去，电视屏幕外的Michael依旧没有见到Martha的影子。

直到在给孩子派送礼物的环节，Martha才在人群中忽然出现，她穿着简洁大方的礼服，没有表演，只负责和高兴坏了的孩子们签名合照。

他不由开始奇怪，按Martha的咖位，她要么是开场要么是压轴，怎么会被安排成一个单一纯粹到颇没有排面的出镜呢？

不等他的疑惑持续多久，下一站在霍夫斯特拉的所谓惊喜派对就让他大为震撼——

大学生的反应没有中学的孩子那么夸张，不过也是溢于言表的喜悦，两位主持人在随即抽取校道的学生采访，这时镜头一晃，戴着棒球帽、一身宽大体恤衫、被打扮成学生模样的Martha冒了出来，她夺走了其中一位主持人的麦克风，对着镜头说：

“Now it\'s time for me darlingggggg！”

学生们目瞪口呆，尚未回过神，两位主持人反倒错愕惊讶地叫道：“Hey！你在干什么？！”

自己的音乐前奏久久没有响起，面对着同事那副演得过于真实的样子，Martha有种不好的预感，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她尴尬地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主持人和摄像师开始胡乱喊起来：“……导演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幕或许普通观众会以为是表演恶搞的一部分，但作为职业艺人的Michael已经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坐直了身、皱起眉盯着电视机。

然而前奏响起后事态并没有转好，因为显然这播出来的音轨错了，根本不是伴奏，而是原曲，现场蓦地被营造出一种Martha要对嘴演唱的气氛，她茫然的同时十分尴尬，只能按照模拟彩排时的流程继续表演下去，撕开体恤衫的一角、现场换装后露出了穿在里面的吊带裙，可是包括演播人员在内的旁观者如同失控般道：

“What？What the hell is she doing？！”

原是惊喜高兴的大学生们被这个奇怪的氛围搞得当场尬住，他们本来还以为这是电视台的恶搞成分，此刻反倒觉得这是一场演出事故了。

“Okay、okay so I guess we should cut it out……”主持人直接把镜头扭过来对准了自己。

“What is going on here？Aren\'t these all predictable Aren\'t these all your requirements？”Martha清楚自己是被耍了，有人要抢夺她手里的麦克风，她在最后一刻撂摊子质问了起来：“What do you mean？Hey let me finish……！”

一阵混乱，镜头被强行关闭，进入了一则广告。

“OMG……”Michael捂住了额头，他没有想到MTV会做出这种为博收视率的下三滥手段。

广告结束后，MTV这档实时节目最终草草收场，Martha没有再入镜，她的经理人们没来得及发表声明，MTV就抢在了最前头，发布公告表示，今晚的演出事故是他们所始料不及的，他们对此十分抱歉并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并强调他们完全不知道Martha为何要做出今晚的这些荒唐举动。

小报记者们紧随其后，把Martha的换装演出杜撰成了：“忽然闯入直播现场脱衣，疑似精神崩溃”。

这是极为严重的措辞，是可以告他们污蔑诽谤的程度，只是这些人为了钱，根本就不以为然。

Martha的公关及时地公布当初演出合同的一部分，表示绝不接受MTV这种无耻行径。

而MTV则玩起了文字游戏，回敬说他们并没有明确要求Martha这样“不合适”的表演方式。

除粉丝以外，人们大抵不在意真相，仅是看个热闹，还觉着他们各执一词吵来吵去有意思得很。当然，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次骂战的不同之处，那就是为什么平时处处护妻的Michael这次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又有声音冒出来了：MJ夫妇疑似感情破裂，貌合神离。

即使Michael的官方发言人第一时间辟谣，以Michael准备演出彩排为理由转移了大众视线，众人多少感觉有些奇怪——

不幸的是，这次他们的感觉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