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君（8）

八.

南夏子民退了，凤宸也颓度得很。他将夏婼以皇后的身份下葬。他要她死了也是自己的。

凤澈身着白衣——素白丧衣，站在他面前道:“婼儿的死不是让你颓废成这样的!”

凤宸没有理他，只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那件官服。

凤澈怒了，将那件官服一把抢了过来。凤宸红了眼，提起凤澈的衣领，怒视。

凤宸松了手，瘫倒在地上，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以为婼儿喜欢的人是我，是吗?”凤澈笑得讽刺，“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是你，一直都是你。”

“婼儿的真实身份是南夏公主，她为了守护她的子民，所以嫁给了我，甚至劝我起兵篡权，因为她觉得我会比你做得更好。你成亲那一日，她在皇宫一夜未归，然后一个月后被查出身孕，我和她从末圆房过，这孩子是你的。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一个一个字狠狠敲打在他的心上，生疼。

“她不让你杀我，是因为我得民心，她怕你背上一个弑弟的罪名，怕你被天下人唾弃。那一日她反驳你，是担心南夏人民受到伤害，而不是为了我。你逼得她跳墙自杀。”

“她这一生，为了南夏而话，为民而活，为了你而话，却从未为她自己活过。她过得有多艰苦，你不会知道的。”

“你赐她的东西，她不是不喜欢，她日擦拭你赠的簪子，将衣服放在箱中不舍得穿。”

。。。。。。

一番话说完，凤宸早已泣不成声，他将头埋于双臂前，失声痛哭。

凤澈看着他这样，悄悄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离去。

或许她会高兴，死后能做你的皇后。

世事往往反复无常，没有人能料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凤宸其实从未想过自己会亲手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害了他深爱的人。

尾.

凤宸退位，凤澈登基。

凤宸将玉玺交于凤澈手中时，凤澈问他:“皇兄这是为何？”

“她既觉得你会比我做得更好，我相信她。”凤宸笑道。

是啊，夏婼这般才情的女子，怎会看错人。

番外:凤澈的感情

凤澈抱着自己年仅两岁的弟弟，逗他笑。

太上皇和太后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子，若喜欢孩子，自己赶紧娶一个。”

凤澈笑而不答，“将弟弟养大后，皇位传给他就了，娶后什么的，还是算了。”

“你心中是有那丫头的吧。”太后暗自酝酿了一番，道。

凤澈将弟弟放进太上皇怀中，望着院中那棵梨树愣了神。梨花雪白，圣洁，倒像极了她。

喜欢吗?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不记得是几年前了，那时他还是澈王爷，娶了夏婼不久。

夜深，他踱步经过夏婼房门前时，发现她的灯竟还亮着。他走近，发现那丫头竟扒在桌上睡着了。

他无奈摇了摇头，小心走进房中，将那丫头抱起，放在床上，并细心为她掖好被子。

他回身看见书桌上她刚写的字，字形刚劲，颇像男子。但写的是他皇兄的名字。

他明白了什么，心中不舒服起来。不知为何，似乎是自己东西被夺去了一般。后来他才明白，这便是喜欢。

一日，他故意与夏婼道:“王妃的字写得很是不错，不妨赠本王一幅字书。”

夏婼笑着点头应允。

“便，写本王的名字吧。”

他那日眼神想来满是期许，使她拒绝不了。她的字是极好看的，蜿若游龙翩若惊鸿。

凤澈摘了一朵梨花回了房间，打开书桌的一个暗格，取出一张宣纸。

展开，“凤澈”二字赫然印在上方。

他将字画抱入怀中，眼前又出现那人的倩影，一伸手，却又消失不见。他痛哭，泪水打在龙袍上，很是绚烂。

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过她，却也从未提起过她，他将爱她这件事从未放在嘴上，却放进了心里。

暗格中还有一幅画和这个盒子。画中的女子并不好看，只是清秀，却有着常人所不具有的淡雅气质，才情卓越。这是凤澈替夏婼画的。

盒子中是一张纸条与一朵梨花，夏婼偏爱梨花，纸条上写着“祝君安好。”凤澈将那已枯的梨花拿了出来，将刚摘的花放了进去。

愿你也一样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