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蓝曦臣️原创女主戚子茉

双璧亲情

蓝大：这只小猫她抱着我不放……

猫：聂大他要把我抽筋剥皮

——————————————————

蓝曦臣再次醒来已是清晨，天是否亮他不知，只听见后厨禾姨在做早饭。窗外松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屋内倒是不太冷，应是禾姨早起续了火盆。他摸索着坐起，脑中依旧是戚子茉八九岁时那被聂明玦吓得丢了魂的样子。

记得那次在姑苏举办的围猎他是第一次布置猎场，布结界时看着整片山林都空无一人，便没有再用灵力查探一番，却不想还有个顽皮小孩躲在里头。

围猎结束，蓝曦臣不仅没有在自家地界上拔得头筹，还带了个哭闹不止的小姑娘出来，蓝启仁气得让他足足跪了两日祠堂。没有检查好猎场的确是他的过错，蓝曦臣认罚。

戚子茉幼时习武便小有成就，人却顽皮。戚家父母想着管也管不住，出去也吃不了亏，溜出去玩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苏蓝氏举办围猎会的山林本是戚子茉常玩耍的地方，却没想到那日被困在其中。先是在猎场里碰见了不少邪祟，好不容易对付了，又碰见了聂明玦。戚子茉从没遇见过这么危急可怕的状况，被吓得哭肿了眼又发高烧晕了过去。

蓝曦臣以往很少与旁人接触，第一次有人紧紧抱着他不放，蹭脏了他的衣衫，他却没有厌恶之感。他回云深不知处之前先把小子茉带去了彩衣镇，找了大夫来看。一路上小子茉晕晕乎乎躺在他怀里，面上烧得有些红，蓝曦臣感受着那小姑娘身子的柔软温热，觉得她像只熟睡的猫儿。

戚子茉成天在彩衣镇上玩耍，请来大夫一眼就认出这个小姑娘是碧灵戚家的小姐。戚家是个小仙家，实力着实有些弱。在姑苏地界，虽是善水，可真到后来碧灵湖闹出水行渊时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还是得求助姑苏蓝氏。戚家三小姐的事蓝曦臣也听过，戚家本有三个子女，可惜原先的小女儿出生不久便夭折。而不久后，戚家家主及夫人去云梦参加清谈会时，在一座庙中捡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戚家夫妇迷信地认为这便是庙中菩萨将小女儿还给了他们，在当地逗留两日后便将孩子抱回了姑苏。这个孩子虽不是戚家亲生，却是宠得没边。

那日晚些，戚家夫妇着急赶来，蓝曦臣便回了云深不知处。戚子茉后来曾同蓝曦臣说，那时她在客栈退烧醒来，看见他不在身边好失落，哭着闹着要那救她的神仙哥哥。后来知道那人是姑苏蓝氏的大公子，便一心想早日长大去姑苏蓝氏听学。只可惜后几年出了射日之争的事，等到姑苏蓝氏恢复讲学，已是六年后的事了。

戚子茉说，孩童的六年和大人的六年不同，大人有许多事可做，忙起来时间便快了，可她等着去云深不知处听学那六年却是漫长，一日日望着云深高山发呆，说如同过了六十年也不为过。

想着戚子茉，蓝曦臣的嘴角有一丝浅笑。粥的香味飘来，是禾姨送早饭来了。禾姨真不爱讲话，看到他笑，哪怕是忘机也会问他想到什么愉悦之事。而禾姨只是扶他到桌前喝粥，一言不发。蓝曦臣没什么胃口，只是服药之前总要吃些。他小口抿着粥，那粥中放了些杂粮，和云深的味道不一样，有些淡淡的甜味。

子茉那时醒来发现自己已离去是怎样的失落呢，和此时自己醒来一样没有子茉在身边比，哪个更失落呢？子茉说，她幼时喜欢远远望着云深发呆，若有一日自己能看见了，也定要去到子茉最常去的小土坡，从同一个角度远眺她眼中的云深不知处。

———————————

戚子茉那几年过得漫长也不只是因为日日盼着上云深，更是因为温氏作乱。那时，不是家里没了粮食柴火，谁也不愿出门。而戚子茉本是最在家中呆不住的性子，可又怕被温氏抓去，戚氏夫妇告诉他，被温氏抓去可是要抽筋剥皮的，也不知为何，戚子茉听到抽筋剥皮时脑中浮现的却是聂明玦的脸。

在家中无趣，长姐出嫁，二哥和其他戚氏弟子和她比剑也都不是她的对手。戚子茉小曲唱得好周围一片都知道，只是此时她只要哼个调子就总有人着急来捂她的嘴，说要是被温氏修士听见，说不准就给她抓回不夜天城专唱给温若寒听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戚子茉习惯了些，墙头的瓦砾也数清楚有多少片。可见云深山头冒烟那刻她却是真的坐不住了，偷偷跑到街上，凑巧捡着了她那正在被温家人追杀的“神仙哥哥”。

姑苏蓝氏帮了周围小仙家不少，戚氏夫妇也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他们想让蓝曦臣躲在自家地窖，可蓝曦臣不愿，说温氏寻不到人一定第一个搜的就是周围小仙家，天色一暗就从戚家后门走了。临走前，戚子茉拿了一包干粮塞在蓝曦臣怀中，泪水夺眶而出。蓝曦臣拍拍小子茉的头，“快回去，听爹娘的话，小子茉要保护好自己，好好长大。”

蓝曦臣后来想，也许就是前两次见子茉时她都是满脸的泪，以后的那些日子他才会那样想让戚子茉再也不会伤心落泪。

-—————————

蓝曦臣与戚子茉再一次相遇时，已又过了一年多。射日之争胜利，能放心走出家门的人们心情大好，金秋时节的落叶都金黄得更加好看。众仙家参加百凤山围猎，戚子茉一年没出门，却是长高了不少。

那日戚子茉早早就去了观猎台，蓝氏双璧入场时观猎台上的女眷都尖叫着抛花，然而，她的花也和别的女眷的花一起落在了泥土中。手中剩下的最后一枝花抛给了自家二哥戚致远，他是个憨厚老实却不聪明的，为了接戚子茉抛出的那朵花，意外在入场式上坠马受伤退赛，成为了那届围猎会的笑话。

而蓝曦臣看见戚子茉是在进山门前射箭选山道之时。魏无羡蒙了眼却依旧赢了金子轩，金子轩是金家家主金光善独子，大家都明白这时若是欢呼便是让金家更没面子。唯独刚挤进人群没明白形势，只看见魏无羡精彩表现的戚子茉大声叫了好，片刻后才发现大家都给她白眼。戚子茉立刻脸上一个大写的怂，躲到了她拄着拐的二哥身后。

蓝曦臣看她的眼神却是温柔，心想这个小姑娘出现在这里还好，可别再出现在猎场里了……戚子茉看见蓝曦臣在看她便眼神闪躲，心跳又重又快，那是她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害羞。

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旁边那个和神仙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蓝忘机也在看她，而且看得很是仔细。为什么啊？其实那时若是魏无羡没有蒙眼，也定会多看戚子茉几眼，他会发现场边这怂怂的小姑娘长得可是和他太像了。

为魏无羡叫好的戚子茉当时一定没想到，这个人夜里在穷奇道闹出的乱子又让她爹娘把她关在家里好一阵子。她听爹娘说了魏无羡在穷奇道闹出的事，又听外面说了各种夷陵老祖的传闻，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听这种以一人之力大杀四方的故事，倒是对这位修鬼道的夷陵老祖有了些兴趣。

一日她溜出去玩，见街上许多人自称夷陵老祖大徒弟，她就产生了去乱葬岗拜师的想法，回家差点没被戚宗主打断腿。戚氏夫妇问她不是想去云深听学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了乱葬岗？戚子茉心想她当然更想要神仙哥哥，可是蓝氏这两年不是都没有组织讲学嘛……那就先学学别的，技多不压身。

而乱葬岗那位却也没有留给她拜师的机会，一年后的不夜天，夷陵老祖便和他的阴虎符一同消失。那一夜不知多少修士身殒，戚家虽是小仙家，可戚子茉她爹作为一宗之主，就算不带弟子，自己总是要去的。可就在前一晚，戚子茉讨好她爹帮戚宗主洗脚时走神，一壶开水浇在了戚宗主脚上。血洗不夜天，戚宗主因此逃过一劫。

血洗不夜天后，仙门百家总算是平静了些，可那之后的两年，戚子茉依旧是没等到姑苏蓝氏办讲学。她便只能女扮男装出去玩，可谁知一月里有两次天黑回家途中路过酒楼门口，醉鬼见着她吓得喊着“夷陵老祖”就跑。一次还好，两次戚子茉就懵了，自己男装的样子当真那么像夷陵老祖？当不成大徒弟还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