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蓝启仁抬头看了聂季清一眼,继而看了看他肩上挂着的一个布搭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聂季清走到他身边盘膝坐下,将肩膀上的布搭子递给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下,“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活物了,这些是野果子,能吃。要不你将就一下?”
蓝启仁接到手里,从里面摸出两枚果子来,也不用水洗,只用衣袍下摆擦了擦泥,便啃了起来,转手将另一枚果子抛进聂季清怀里。
被果子一砸,聂季清眨了眨眼,微微回神儿,心想这个小寡妇倒一点儿都没有在姑苏时的挑剔嘛。
他笑了笑,又往蓝启仁身边蹭近了点儿,闷头啃起果子来。
旁边,一直用余光悄悄观察他神色的蓝启仁,在看到他终于露出笑容时缓缓松了一口气。
身边这人向来没皮没脸,整天端着个傻笑的样子四处惹事儿,可他真的没了笑,他才忽然觉得,愁眉苦脸这四个字,和浪子一点儿都不搭。
心里那股子不是滋味的劲儿终于消下去点,蓝启仁收回视线,另一只手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断剑的缺口,一个没留神划破了指腹,轻轻地嘶了一声。
“怎么了?”聂季清连忙贴过来,伸手就要抓他的手。
蓝启仁望进他满是急切的眼眸,愣了愣神,唇边忽然泻出一丝笑意来,心情瞬间大好,“无妨,不过小伤。”
“小伤也要治。”聂季清很是固执地瞪了瞪一双虎目,将他那只手捉在自己掌中,放在自己膝头,用清水洗了一遍,又抹了点药膏,这才松手。
蓝启仁被他一顿动作羞得整只耳朵都红了,别扭吧唧地说了句:“再晚一点,它就自己好了……”
盯着他通红的耳朵,聂季清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痞里痞气地勾勾唇角,“呦,小先生,害羞了?”
蓝启仁板了板脸,偏过头去不理他。
“诶,怎么又不说话了?”聂季清又往他身边挤了挤,那架势像是恨不得把他搂进怀里一样,手却十分灵活地从他身后伸过去,将那两截断剑拿在手里,“小先生,你这剑叫什么名字?”
蓝启仁回过头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手,“冼华。”
涤尽铅华,洗尽凡尘。
倒是适合他。
聂季清低低地笑了声,将断剑拿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不撒手,“好听。你这剑先放我这儿吧,我给你修好。”
蓝启仁想伸手去夺,又觉得这番举动太不雅正,只得道:“不必。还我。”
聂季清忽然凑近他,几乎要贴在他脸上,“你不信我?我真能给你修好。”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蓝启仁的面颊上,他像是被灼伤一般,用手背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像是能擦去那一抹热意似的,“聂季清!”
转眼却看到聂季清早已把冼华用布包好,收进了乾坤袋中,便气闷地往旁边挪了挪,怒气冲冲地瞪着这个胆大包天的糟心玩意儿。
“别生气别生气,”聂季清嬉皮笑脸地凑上去,“这地方太冷了,你离我近些。”
蓝启仁才不听他的,作势又要往旁边移动,却被聂季清手急眼快地捞住,塞进了他怀里。
蓝启仁瞬间僵成了一块儿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