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聂季清还没滑下多远就被蓝启仁追上了，他看着人腰间那细细的绳扣不由得心惊肉跳，赶紧把人揽在了身边，半抱着他。
“你可吓死我了小先生……”
这一靠近才发觉，原来那绳索虽细，却由精铁打造而成，比他腰间那根麻绳可安全多了。
聂季清：……小丑竟是我自己。
“你怎么下来了？”
下去探路是他提出来的，总不能让别人替他顶着这危险。
被不由分说揽进怀里的蓝启仁沉着张脸，面无表情地拿起铁索的末端，绕着聂季清的腰身缠了一圈，末了还紧紧地勒了一下，打了个死结。
“嘶……”
聂季清被勒得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他，原来蓝启仁竟将这绳索留了一截给他……
少年蓦然弯起眼睛笑，语调轻快如溪水击石，“小先生，你这么好啊！”
他眼神太过诚挚，不似平日里的轻蔑不屑，此刻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心脏不可抑制地漏跳一拍。
蓝启仁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耳尖微红，语气生硬：“快下去吧。”
“好嘞，你抓紧了。”聂季清放在他腰间的手猛然一收，极为灵活地向下滑去。
脸颊贴在少年尚不能算强壮的胸膛，耳边传来一声一声有力沉稳的心跳，蓝启仁无意识地发起呆来。
记忆中并没有人这样抱过他，也并没有人这样护着他。
很温暖，也很安心……
聂季清抓着绳索的手一松，足尖在落脚点处用力一蹬，两人便向下荡去，聂季清速度快，不一会儿竟已到了半山腰。
蓝启仁稍稍回神，怔然开口：“你……”
为何如此熟练……
“嗯？”周边风声大，聂季清低下头凑近他嘴边，喊道：“你说啥？”
抬头望进他一双清亮的眼睛，蓝启仁不自觉地消了音，良久才说了句：“无事。”
聂季清疑惑地眨眨眼，也没再问，只抱着他轻飘飘地落了地。
蓝启仁又是一怔。
他此刻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面前这人只绑着条麻绳就敢下如此陡峭的悬崖。
这身手，除非是童子功，否则是万万练不出来的。
他没想错，生在绝壁上一处山洞里的聂季清，打小便靠着一根麻绳爬上爬下寻找食物，可不是童子功吗？
看着蓝启仁惊叹的神色，聂季清装模作样地撩了撩头发，竟有些小小的骄傲。
要知道，他住的地方可比这座悬崖陡多了，脚下毫厘之差就是万丈绝壁，因此他的身手俊得很呢……
只是可惜了，蓝家这般雅正的公子应该没兴趣跟他去那样荒芜的戈壁爬绝壁，见识不到他的身手了。
用手中的长刀拨了拨脚下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聂季清收敛心神严肃起来，对蓝启仁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弯腰凝神戒备。
“吼——！”
一声兽吼自山谷不远处传来，地面甚至都有些颤动。
聂季清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把蓝启仁拦在身后，紧了紧手中长刀，舔舔干燥的嘴唇，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有趣，看来是个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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