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她躲开他的视线，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摸鼻子，是她紧张时的特殊反应。
“阿年，你不记得我了吗？”他轻叹一口气，作惋惜状摊摊手。
她不再说话，眼睛里显出来一种复杂的神态，好像是纠结和挣扎。
“你之前不是党员？怎么？叛变还是卧底？”许久，她说出了这句。
他瞪大了眼盯她，许久无言，摇摇头才张口：“叛变。”
“你也会当叛徒走狗？”她勾唇一笑，笑里尽是悲凉，心里也叹了口声，终旧走上了不同的路，再无法同步归途。
“呵，他给了我什么好处？我要为他卖命？这边钱来得多快，还见到了你。再说，你不也是党那来的人？难不成你是卧底？”他冷笑开口，又狐疑着盯她。
她也笑，嘴角上扬，泠泠一哼。
“你质疑我？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哪敢，哪敢。”他点头示意退出去。
他走出去，眉眼间带了一股子戾气，他听到后面有人议论：“一个小队长这么拽？”
“你以为他只是这北平司令部里的小队长？他在北平黑白两道里都是这个。”
说话的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往另一个人眼前晃了晃，“江湖人称宋肆爷，你要是惹了他，他杀了你不跟采死只蚂蚁一样。”
他勾唇一笑，他的确有的是钱，也不缺权力，只不过是她在司令部里。
晚上 8:00
她回到家，一开门，陆良生便兴奋地开口：“木槿花开了。”
“并蒂莲怎么样？”
“很好，双花双相见。”
很好，代号木槿的同志已经进入北平，老许和许嫂那边知道了，也和他见过了面。
她如释重负般，躺进了真皮沙发。
陆尚这时做好了饭菜，招呼他们吃饭，在饭桌上，相对无言，她还是那么优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美好。
“叮当～”门铃响起。
“谁啊？”陆尚跑去开门，从猫眼看出去的瞬间，她惊呆了，是他！
“叮当～”“叮当～”陆尚愣神的一瞬，门铃又几次响起。
“怎么？谁啊？”她起身，打开了门，“怎么是你？！”秦光年惊异了片刻，恢复那秦司令的冷凛。
“秦司令，真是八面威风啊，不准备给我介绍介绍这两位？”他还是笑着，那一双桃花眼弯弯。
“这两位是我的远房表亲。你有什么事吗？现在来找我。”她声音不带感情和温度。
“邀您和我出去转转，和您说点事。”
她不想出去，可下一秒手被他抓住，一把拽出去。动作很柔，但还是让她一个踉跄。
“砰！”门被狠狠关上，她只好被他带走，一路无言，她想着她和他的那段岁月：
三年前，他是红五队的队长，她是类似于军师的职业，她和他从小认识，小时候，他胖乎乎的，她叫他“包子”。他没办法只好笑着看她。
她从小就顶聪明，顶调皮捣蛋，“包子”总帮她背锅，长大了也是，入了军队，两人还在一起，她总闯祸，他就总顶下来，于是他一次一次的被革职，她也陪着他被革职。
后来，她被调离军队，到了北平，和他分开，这一分别，就是三年。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昔日的好友，无话不说的青梅竹马变成了对立面，她还是党员，他却已经成为了叛徒。
不由得她不信的，他知道她，她也更了解他。
“发什么呆呢？我的阿年？”
“嗯？”她呆呆的，“包子，你……”话没说完，她闭上了嘴，她不能这样叫他了，再也不能了。
不仅因为他们长大了，还因为他已不是她的那个竹马了，他站在她的对立面，她怕，她怕叫出去，就又沦陷进他的温柔里，一如三年前那样。
他见她神色落莫，他心里很别扭，好像也不怎么开心，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的眉目对着自己的眉目：“阿年？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的温柔像毒品，触即陷入，无法自拔，她不愿不肯再掉进去，可他的温柔却那么无懈可击。
她挣开他的手，他们迅速恢复成了路人的样子
她又不说话了，两人又都陷进了回忆中……
“阿年，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就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在内心重复了无数遍，可话到边却说不出来了，宋肆爷北平威名赫赫，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却如此之怂，说出去了不免为人耻笑。
可他现在真的很怂，就是说不出，也道不明。
“包子。”他似乎听见她又笑着这么叫他，他又气又急又怂，只好边气鼓鼓的“不许这么叫！”边软萌的问“又什么事？又要我担着？！”
不能了，她已不是他的青梅，她站在他的对立面，他是卧底，她是司令。他怕，他怕自己因为她真的做了叛徒，他为了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哪怕是献出生命，他可能都在所不辞。
“你叫我出来，到底什么事？”她终于开口，“快说！”
他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就那样盯着秦光年，她从他眼睛里看出了星辰大海，看出了万般情深。
她几乎贪婪的想要再看下去，看下去……
这是她三年不见的容颜，她真的爱惨了他……
他在心里酝酿着措辞，他不想去管那些了，什么对立面？什么会不会同意？什么她会不会爱我？
他都不想管了，只想对自己心爱的人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哪怕她不会同意，哪怕最后落得尸骨无存……
“阿年。”“包子。”
他们两个同时叫出了彼此最熟悉的名字。
“你先说。”秦光年有些扭捏，不像那个叱咤风云，八面威风的秦司令了，倒是有点儿十年前的那个小孩子的感觉。
“好，那阿年听好了，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从小时候就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友？以后当我的夫人？”
他终于深情款款的面对着他的爱人说出来，他好久之前就想说的话。
秦光年愣在那儿，她又不说话了，她看着他，她不知道该如何决定，他们两个该怎么走下去？
他们是站在对立面的呀。
她狠心摇了摇头，换上了比较正常，比较平和的语气：“我们不合适，所以不要开始这段感情。对谁都不好。”
他也愣了，许久，他略带苦涩的问：“哪不合适呢？”
她不回答，只是往回走，不说话，不对他表露一丝一毫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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