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旧式的毛玻璃窗中透进来,是彩色的,斑驳的。梳妆台前的她,梳好了精练的短发。一身豆沙红的旗袍,水滴领是说不出的妖饶和妩媚,她平视镜中那个未施胭脂粉黛的自己。
洁白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双丹凤眼中闪着明星,长长的睫毛微垂,是完全不谙世事的样子。
她拿起眼影,轻扫眼尾,她放下笔的那一刹那,瞬间觉得她成熟了,长大了,像是那个在世事中摸爬滚打的秦光年秦司令了。
她走到门口,拿起一把红色油纸伞,出门上了自己的车,开往无忧布庄,一路上车外是不该有的繁华,不应该出现在现在这个时段的繁华的城市。
现在抗日战争正打着,城中却一点忧虑都看不出,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卖什么东西卖什么东西,学校也照常上着课,就好像,正在打的仗,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这笑不知是在讽刺自己还是讽刺别人。
她闭上了眼,她无法面对外面那样的景象,车窗外的景色飞一样飘过,她在车里闭着眼睛,随车的起伏而微动。
“秦司令,到了。”
她点点头,压住头脑中那个懒惰的神经,坐起身,拾起被她丢到地上的那把伞,轻轻打开车门,又轻轻关上。
走进了无忧布庄。
“伙计儿,我来取蓝色冰蚕丝。”她笑着招呼“小二”。
“做什么衣服的?”那边笑着回答说。
“是旗袍,绣着中国结。”她从容地对着暗号。
“是秦司令?”
“是。”
“好,来量尺寸吧。”
她随着“小二”向后面走去,进到了地下室里,那昏暗而潮湿。
许华南在那等她,却不只是许华南,还有两女一男,一个女的看起来50多岁,一个则十分年轻,大概是有20多岁,跟秦光年差不多大,那个男的也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左右,很高。
“华南,这位是?”那个50多岁的女人出声询间,声线庄重,温柔。
“阿玥,她是秦光年,组织安排在北平的卧底。代号‘尚华年’,以后是你的直属下级,这是张采玥,你许婶,此后也在北平作地下工作。”许华南对着自己的爱人笑着说。
“许婶好。”秦光年甜甜一笑。
“哎!这姑娘真水灵。”许婶也一笑。
“那两位是陆良生和陆尚,他俩以后是你的直属下级,这边地方太小,他俩住在你那儿可以吗?过一阵,我让他俩住过去。”许华南向秦光年介绍着。
“好,此后共同共事,多多指教互相帮助。”秦光年转头对那两位一笑,春风化雨。
在那边站着一直没说话的两位也向这边一笑,抱了抱拳,陆良生先开口:“还请前辈多多指教的才是。我和小妹还有多的要学呢。”
“是啊是啊,小姐姐,我和哥哥才是多多麻烦了你呢。”
“都是以后同甘共苦的兄弟,一家人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只有一个同样的目标,为了新中国的解放!”
秦光年笑意更盛,她爱惨了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里的任何一人。
她也知道,不仅是她一个人爱他们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拯救这个社会,拯救他们爱惨了的这个社会!
“还有一个同志从组织往过赶来,现在还没有到,他的代号‘木槿’是光年你的下属,他来了会通知你。”
“好。”